第(3/3)頁 沈遇嘴角微微上翹,“手好了后,給我煮一碗水粉湯圓。” 白薇答應下來。 這之后,她隔三差五來一趟新宅子。 裝修徹底完工后,白薇窩在工棚畫圖稿。 江氏好吃好喝的投喂,又加上用淘米水洗臉,白薇黑黃的皮膚倒是養白了一些。 而白離的日子,與過得滋潤閑適的白薇相比,簡直就是噩夢。 他蹲在灶臺旁邊生火,一只手拿著竹筒,一只手往灶膛里添柴,用竹筒對著灶膛吹氣,濃煙滾滾往屋子里飄,嗆得白離撕心裂肺的咳嗽,看見燃起小火苗,欣喜的笑了。連忙刷鍋,舀幾勺水倒鍋里。 劉老太太躺在炕上,煙熏的差點咳斷氣,怒罵道:“你咋生個火也生不好?十天了,這般簡單的事情都學不會,除了吃,你還會啥?比江哥兒差遠了,真是沒用的廢物!” 白離十指不沾陽春水,除了念書,啥活也不用干。突然擔起照顧劉老太太的重任,啥都要從頭開始學。 他每一回做飯,劉老太太得跟著他遭罪,每天活在煙霧籠罩中,煙熏著本來就虛弱的她,病情加重咳了七八天。然而更糟糕的是白離做的飯食難下咽,不吃就得餓肚子,吃進肚子里,就像吃了巴豆,立桿見效,劉老太太拉的腿軟,整個人虛脫,眼見著身上養出的肉全都掉光,眼窩深陷,整個人蒼老許多。 無論她咋托白離去請白啟復,白離都不肯再去,只給她請郎中,氣得劉老太太破口大罵,哪里還能裝作慈祥和善的老太太? 她在祖宅住了十天,在炕上躺十天,腿軟得根本下不了地。 十分懷念在鎮上的日子,憋著一口氣,死犟著不肯回去,仿佛她一走,就是向白薇認輸。 劉老太太肚子咕嚕咕嚕響,她呻吟一聲,囔囔道:“快!白離,你快背我去茅廁!” 白離對劉老太太的咒罵習以為常,沉著臉,聽到她的喊叫,連忙將剁成塊的紅薯扔鍋里,蓋上鍋蓋,風風火火背著劉老太太去茅廁。 他怕劉老太太拉在身上,換下的褲子得他給洗了。 白離嫌惡心,撥銀子請村里的婦人洗,可屋子里的臭味熏的他反胃,實在難以忍受。 肚子里憋滿牢騷,對劉老太太早已各種不滿,那種敬重早就拋到九霄云外。 “白離,我沒帶廁簡!”劉老太太有氣無力的喊。 白離狠狠揉一把腦袋,他覺得自己當初腦子被驢踢了,才覺得劉老太太是好人。 忍著滿腹怨氣,給劉老太太送了廁簡,背她放在床上。聞到一股焦臭味,他沖進廚房,揭開鍋蓋,紅薯已經糊鍋底。 “白離,你燒廚房了?咋那么臭?我就說你爹又憨又蠢,咋生的出聰明能干的?紅薯糊糊都煮不好,拉得我喲,都要脫肛了!你二叔家的孩子,聰明能干又孝順,煙兒會掙銀錢,雪兒和江兒乖巧懂事,會哄老婆子開心。你看看你們,只會活活氣死我!”劉老太太罵的口干舌燥,“白離,我渴了,給我倒水!剛剛拉空了肚子,餓得慌,你實在不會做,上你家偷點吃的來。” 劉老太太吸一吸鼻子,聞到白家傳來的紅燒肉香,忍不住吞口水。 白離嫌劉老太太聒噪,面上嫌棄他各種無能,又對他頤指氣使,忍無可忍,“嘭”地一聲,將鍋蓋摔在地上。 “我是廢物,我無能,你成天指著我這個蠢蛋子伺候,不是自己活活找氣受嗎?白玉煙、白雪、白江孝順又聰明,還會討你歡心,你咋不去鎮上享福?白白留在這里折壽?” 他用鍋鏟將糊鍋底的紅薯糊糊盛碗里,重重擱在炕頭,“中飯只有這個,你愛吃不吃!” 劉老太太看著焦黑的紅薯糊糊,氣得仰倒,“好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煙兒給你一百兩銀子,你說會記住她的恩情,你就是這樣報恩?我是你奶,是你祖宗,別說伺候我天經地義,就你拿了煙兒的銀子,你就得好好孝敬我!” “我要吃紅燒肉,你不做,也得給我去買回來!你不伺候好我,你拿了煙兒多少銀子,就給我吐出來!”劉老太太手一撥,碗打碎在地上,“買個奴才只要五兩銀子,伺候的妥妥帖帖,你拿了一百兩銀子,燒水做飯的活都干不好,還有臉給委屈上。你姐用這銀子夠給我買幾十個奴才,我哪用得著遭罪?” 白離面皮漲成紫紅色,眼睛都氣紅了,奶在心里把他當奴才! 他把白玉煙給的銀子全扔在炕上,“不就是幾個臭錢,有啥了不起?都給你,我不伺候了!” 沖進里屋,鋪蓋一卷,扛著回白家。 劉老太太傻眼了,“站住!你給我站住!” 她急急爬起來,想去追白離,渾身沒有力氣勁,從炕上栽倒在地,碎片扎進肉里,痛得她嗷嗷叫。 白離聽見了,心里別提多解氣。 回到自家院子,聞到肉香,他將鋪蓋扔進里屋,激動地跑去堂屋,眼睜睜看著白薇端著一碗紅燒肉,一人分一塊,只剩下一個空碗。 白離心里委屈不已,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江氏看到白離一張大花臉,整個人瘦了一圈,站在門口掉眼淚,嚇一大跳,“離兒,你咋來了?” “娘,我想吃肉!你不知道奶多過份,把我當做奴才使喚,還嫌棄我是個沒用的廢物。”白離在江氏跟前撒嬌,“我這十來天沒吃一口肉,娘,我要肉吃!” 江氏心疼道:“娘給你去做一碗肉菜。” 白薇淡淡地說道:“鬧肚子得吃清淡,你腸胃許久不見油星,忌諱大魚大肉,先吃幾天清粥調整一下再說。” 江氏點了點頭,“你姐說的多,娘給你煮一碗稀粥。” 白離小心肝碎一地,梗著脖子瞪向白薇。 白薇將一塊紅燒肉放入嘴里。 白離肺都要氣炸了! “你說奶可憐,她一個人留在祖宅不好。爹讓你照顧她,在她去鎮上之前,你留在祖宅伺候,免得村里人戳咱家脊梁骨。”白薇慢條斯理道:“你快娶媳婦,得學著照顧人。凡事都依賴別人,你和廢物有何區別?” “我是被她騙了!”白離出奇憤怒! 白薇勾唇,“我們對你不好,你受委屈,為啥又回來?” 白離張了張嘴,那句:‘我們是一家人。’說不出口。 他懵懵懂懂,像是明白了什么。 這些時間與劉老太太在一起相處,他理解透白老爹那句話:表面對你好并非是出自真心,對你嚴厲的并非對你不好。好與壞,得用心去體會。 仔細想一想,他盡心盡力伺候劉老太太,沒有得到一句好話。 白薇看他不順眼,可他做錯事情,替他擦屁股。 賭坊一事過去這般久,被打走的人沒有再上門找茬,想必是她解決了。 “因為你心里清楚,無論你做錯什么,我們對你嚴厲管教,卻不會不管你,才會有恃無恐。”白薇拿出一張字據,“你掙夠五十兩銀子,讓你重新回到書院,可惜你一文錢都沒有掙回來。所以你不用再去書院,我們家在鎮上有一間點心鋪子,你和娘好好經營。如果你再干吃里扒外的事情,我會讓爹將你從家里踢出去,不再是我們白家的孩子。” 白薇將字據撕碎,又重新拿一張給白離簽字。 白離瞳孔一縮,上面羅列的條例,有他觸犯過的,也有他沒有觸犯過的,一旦再犯,便在族譜上除名。 “爹……”白離難以置信的看向白啟復。 白啟復知道白離與白薇不和,他是個糊糊涂涂的人,容易受人蠱惑。有利害關系的東西制約他,行事才會三思。 他說,“這是我的意見。” 白離受夠劉老太太,不愿去祖宅。 心一橫,簽下不平等條約。 —— 劉老太太躺到第二天,白離沒有回來,白家也沒有一個人過來看她。 一口牙恨得要咬碎,餓得頭暈手軟,她拄著木棍下床。 使銀子請人給她租一輛馬車,回到鎮上去。 車夫敲開宅子門。 門仆瞧見是劉老太太,恭敬地將她攙扶去正廳。 小劉氏與白玉煙一起過來。 白玉煙笑盈盈地喚一聲‘奶’,瞧見她病懨懨的,大驚失色,“奶,您身子不舒服嗎?清減了許多,大伯他們一家子沒有照顧好您嗎?” 小劉氏心疼地說道:“在咱們家好不容易養了一些肉,精神氣也很好,不過去了十來天,咋就折騰成這樣啊?” 劉老太太過得太憋屈,數落白啟復不孝,白薇歹毒給她下藥,指派白離這個啥也不會干的伺候她,她的這條老命差點給折騰沒了。 “我的命好苦啊,生了白啟復這種不是人的東西,眼睜睜看著老娘給他兒女磋磨死!老娘下地獄,都要在閻王爺那兒告他一筆,讓他死了下十八層地獄!” 白玉煙輕輕摟著劉老太太,拍著她的后背順氣兒,“奶,您別氣壞了身子。離兒也算孝順,盡心盡力的伺候您。明天我派人請他來鎮上,好好答謝他。” 劉老太太臉色一變,冷哼一聲,“別提這無能的東西,說他幾句不愛聽,將你給的銀子全還給我,卷著鋪蓋回白家。煙兒啊,奶尋思著養好身體,再讓白離偷圖紙,他做的東西吃得我越發不好了,以為我故意找他茬,瞧著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壓根使喚不動。” 白玉煙臉上的笑容斂去,“銀子還給你了?你倆鬧僵了?” “煙兒,他就是個蠢蛋子,能頂啥用?銀子還回來正好,免得白白給了他,算是打了水漂。他們大房就是這樣的壞種子,無情無義,哪里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劉老太太半個眼睛都瞧不上白離。 白玉煙心中惱怒,她咋會不知道劉老太太的秉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離指不定被她給罵的和她作對。 這點小事也辦不好,白玉煙淡了攏絡劉老太太的心思,她給小劉氏遞一個眼色。 小劉氏不贊同劉老太太的話,“娘,老大憨厚,最聽媳婦兒的話,您攏絡住江氏,哪里會沒有好日子過?您動輒對江氏上手,那一家子咋能忍您?” 劉老太太眼皮子都不動一下,將手里的包袱遞給一旁的于晴。 于晴沒有接,看向小劉氏。 劉老太太眼皮子針扎了一般跳了跳,“這是咋?使喚不動你?” 小劉氏笑道:“娘,您知道老爺的生意不好做,鋪子里大半多的生意給白薇搶走,債主見天兒上門鬧著要債。昨天闖進來打砸了,我怕傷著您,那可是老爺的不孝順了。我和老爺商量一下,您還是住在石屏村,我們每個月使銀子給您。等家里熬過去這一段艱難的日子,再將您接回來同住。” 劉老太太懵了,這是要攆她走? 小劉氏說著紅了眼圈,捻著帕子按著眼角,心酸道:“娘,老爺這些天都睡不好覺,整個人都瘦十來斤,頭發緊跟著大把往下掉。這個家但凡稍微好一點,我也不會不許您住進來。咱們婆媳這么多年,在心里早就將您視作親娘,寧愿虧待自己,也不會委屈您半點。您不在府上這些天,擺碗筷上桌吃飯,老爺看著您坐的位置,心里惦記著您可有吃飯,早就想將您接過來,可情勢不允許啊。” “老爺哪里放心您住在石屏村?他是沒有辦法,心里特別難受,躺在床上也念著您過得好不好。待會瞧見您這般模樣,只怕更沒有心思做事兒,不會準許您去石屏村。”小劉氏帶著哭腔,淚水滾滾落下來,“鋪子要被封了!封了鋪子,咱們這宅子也得跟著封了!老爺一心想讓您享福,哪里能眼睜睜看著您和我們一起被趕出去啊!” 劉老太太心里很難過,媳婦兒不許她一起住,可聽清楚緣由,又很心疼白啟祿。 她也兩眼淚汪汪,“他從小就不容易瘦,這會子累瘦了,我聽了心窩子痛。祿兒這般為我著想,我這個做娘的哪里能不為他考慮?我回石屏村住,等你們扛過這一段艱難的時期,再接我回來。” 小劉氏撲進劉老太太懷中,默默地流淚。 劉老太太心都要碎了,拍了拍小劉氏,“我得走了。” 小劉氏挽留,“娘,您來了鎮上,吃完中飯再走。讓老爺送您去石屏村,給您說一說老大。他在心里再怨您偏心,也得有個數。兄弟姐妹多了,總有得意與不得意的,我娘就偏疼小妹,難道我就不認她了?她十月懷胎,千辛萬苦生下我,不提別的,只這一點,我就該好好孝敬她!” 劉老太太深以為然,對白啟復更是怨到骨子里,“我就不吃飯了。” 白啟祿向來孝順,瞧見她這副模樣,肯定是沒心思做事的。 小劉氏假意勸說幾句,見劉老太太去意堅決,她包幾盒點心給劉老太太帶回去。 母女倆親自送她出門,招來馬車送她回石屏村。 劉老太太一步三回頭,十分不舍。 門一關,小劉氏臉色變了,朝門口啐一口,“沒用的老東西,這點兒事都辦不好,還有臉給委屈上,活該給人磋磨。” 她向來看不上劉老太太,既然已經將劉老太太打發出去,哪里還會讓她住進來壓自己頭上? 白玉煙沒有說話,她攏絡住白離有大用處,如今被劉老太太壞了這步棋。 段羅春已經挑中白薇,讓她參加明年的玉器大比。 白玉煙心中嫉妒,這才煽動劉娟廢了白薇的手。 哪里知道劉娟也是個沒用的,不但沒有傷著白薇,反而將命搭進去。 兩人進正廳,白啟祿坐在主位上喝茶。 “娘走了?”白啟祿一直在里面沒有出來。 “走了。”小劉氏坐在凳子上,捏了捏算賬的腿,“鋪子生意穩住了嗎?” 白啟祿得意道:“不能與之前比,咱們的鋪子開這么多年,我在外鉆營,如今還有些根基,讓你和孩子們豐衣足食不成問題。” 小劉氏松一口氣,又恨聲道:“這白薇也是個邪門的,之前不顯山不露水,咋突然這般好本事?” 白啟祿冷笑,“跳梁小丑,再讓她蹦跶幾日。” 白玉煙眼睫一顫,白啟祿這是要出手了。 —— 石屏村。 鄉鄰瞧見劉老太太風風火火去鎮上二兒子家。 轉眼間,又被送回來,忍不住在背地里笑話。 “劉老太是個不開竅的蠢貨,還當白啟復和以前一樣,是個窮酸貨。人家新宅子造的闊氣,比鎮上的可不差。我若是她,早該好好攏絡住白啟復一家,日子別提多舒坦。” “白啟祿可不是個實誠人,將她送出來了,再想住進去可就難了。”只有劉老太太看不明白,一心想著白老二。 “江氏不是說她家收石頭?我聽說劉露賣了一筐石頭,得了一些銀子,才被馬氏纏上,替她侄兒強娶劉露。咱們這山頭多的是石頭,不如撿石頭賣給白薇,掙點銀子打打牙祭?” 鄉鄰說動就動起來,立馬背著竹筐撿石頭賣給白薇。 白薇用左手在畫圖稿,江氏進來道:“薇薇,鄉鄰背著石頭要賣給你,你去瞧一瞧?” “石頭?”白薇差點忘了這一茬,之前江氏通知鄉鄰,除了方氏沒人上門賣石頭,“我去看看。” 四五個鄉鄰站在院子里,腳邊擱著竹筐,裝了半框石頭。 白薇一個個檢查過去,淘到四五塊瑪瑙石,其他都是普通石頭。 她將瑪瑙石按價給,普通石頭她也挑一些,留著給白老爹做石雕。 鄉鄰得了銀子,歡天喜地的離開。 他們之前以為江氏唬人,今兒是來試一試,沒想到石頭真的可以賣銀子! 這個消息瞬間傳遍整個石屏村。 白離從外回來,鄉鄰都熱情的打招呼,他整個人都暈乎乎,不可思議的對白薇道:“他們不是一直挺嫌棄咱們家?愛答不理的,老欺負咱們,咋突然對咱們熱情了?” 白薇意味深長地說道:“咱們身處低勢,他們朝咱們扔石頭,不用急著將石頭朝他們扔回去反擊,將這些石頭留下來做建筑高樓的基石,等我們站在高處后,他們就會仰望我們,對我們恭維。” 總而言之一句話:利益所致! 白離的目光瞬間變了,不可否認,他們家能過上好日子,全都是白薇的功勞。 他扭扭捏捏,想喊一聲‘姐’。 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口。 這時,謝玉琢上門。 “薇妹,玉壺你雕刻的咋樣了?”謝玉琢進門,瞧見白薇蹲在一堆石頭里,“喬縣令的女婿原來是說年后定親再赴京趕考,咱們這兒離京城近,十天半個月能到。突然又變卦了,年前定親,年初二進京。這玉壺便催的急了。” 白薇站起來,蹲久了,眼前發黑,晃了晃,往后倒。 白離下意識扶住白薇,等她站穩了,連忙松開,沒好氣地說道:“你站穩一點,別摔我身上。” 他扭頭進屋,左手打右手,瞧你們能的。 摔死她不是更好嗎? 白薇有些詫異望著緊閉的屋門。 “白離似乎轉性了?”謝玉琢也瞧出門道。 白薇沒有說話,一個人的性子不是這么輕易改變。 他現在充其量是開竅了,能不能改好,還得往后看。 “我有一個玉壺,是以前雕的,你看行不行。”白薇領著謝玉琢去工棚,她拉出一口大木箱開鎖,取出一個盒子遞給他。 謝玉琢打開盒子,里面是白玉壺。 形狀似元寶,壺嘴與壺身一體,僅在其外邊緣處雕出小小的扣手圓鉤,極為的別致。 玉壺的制作難度極大,費工費料費時,歷來價值高昂。其中最難的一道工序是掏膛,要在一整塊玉料上一點一點地雕琢出內腔,還要把壺壁盡可能雕得很薄,稍不留神就會廢掉。 謝玉琢端詳著手中雅致的玉壺,心里各種滿意,“你之前哪有銀子買這玉料?”之前還擔心時間太趕,白薇雕不出來,實在舍不下這筆傭金,過來一問,倒是有意外之喜。 白薇笑而不答,“你只管說這玉壺行不行?” “你雕的,哪有不好的?”謝玉琢拍個馬屁,將玉壺小心翼翼放回木盒里,帶著東西去交貨。 白薇望著謝玉琢離開的身影,稍稍吐出一口氣。 第二天,便到了二十五,木匠鋪子將家具拉回來。 白薇與江氏一起去新宅收拾。 謝玉琢急吼吼的趕來,臉色發白道:“薇妹,出事了,你的那個玉壺有瑕疵,往外滲水。” “滲水?我試驗過,沒有這個問題。”白薇皺緊眉心,“你交貨的時候,有當面驗貨嗎?” 謝玉琢臉色驟變,“沒……我忘了驗貨……”徹底的慌了,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他把時間提前,我讓對方加了兩成貨款,一共是六千兩。他們痛快的答應,但是立下字據,若是有問題,我們便要十倍賠付。”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