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閱兵已畢,看著諸將皆往帥帳議事,矮帳這頭,孫之銘曉得,此局恐怕再無任何轉機,今番謀算原不過是想借機展露邊軍實力,更要岳欣然投鼠忌器而對這些鄉紳的提議多加照顧,萬萬沒有想到,幾番交手,反倒為人作嫁,叫陸膺真將邊軍徹底收攏,于孫府打擊更是致命,今日之事,他領的頭,孫府的顏面、威信在三亭之地恐怕知時間內難以恢復從前! 再多不甘,以孫之銘城府,一番謀劃不成,也只悉數掩于眼底。 他于朝堂翻滾多年,深知忍耐二字的道理,此次不成,再尋機會便是。 孫之銘當即收斂了神色,笑著對岳欣然道:“既然今番司州大人于三亭之地已有成算,老朽先時那番提議怕是多慮了,鄉紳百姓耕作不易,田地處置上頭,還請司州大人三思再三思,呵呵,再說下去,怕是司州亦要嫌老朽多嘴饒舌了,便就此告辭罷。” 臨走了,這老東西還不忘塞幾個釘子,專門提什么田地處置,生怕三亭之地田地清查之事不生波瀾,當真叫林鏞和文華采等人十分厭惡,只恨不得這老東西趕緊滾遠些。 誰料司州大人一介女子,能主政一方,竟是分毫不動火氣,反倒笑道:“孫大人言重了,該是我等后學末進多謝孫大人提點才是。大人既于廟堂之上執掌我大魏府庫,何不留下來多多指點,好叫我等蒙惠一二?” 咦?司州大人竟還要這攪屎棍杵在此? 莫說林鏞、文華采俱有不解,便是孫之銘自己個兒也有些納罕。 岳欣然卻是笑了笑:“三亭之地么,便如孫大人先時所言,文大人你們徹查之時,勿要依法行事,證據確鑿,且不可擾亂耕作,致使民間動蕩。此事十分不易,但農耕乃國本,萬不可動搖,孫大人提點乃是老成之言,還請諸位大人切記于心。” 文華采等人立時躬身應是。 但矮帳中這許多文官卻是心頭愈加疑惑……司州大人難道還真當這孫之銘所說是一切好意不成??? 連他們都聽得出來其中隱含的挑撥之意啊!更何況司州大人! 要說這番邊軍檢閱,陸膺手腕說服邊軍,岳欣然沒有大動什么干戈,卻也叫文官信服,孫之銘煽動鄉紳索要佃農,借邊軍檢閱之機行逼宮之實,文華采卻在這當口拿出了田地侵占的人證物證,鐵證如山,生生將孫之銘的煽動給扇了回去,這般手腕,若說是文華采自己準備下的……看文華采先前神情模樣,誰信? 恐怕多半是司州大人埋下的手筆,兼之今日都護大人麾下軍容之盛,文官們眼睛也是雪亮的,風向已經非常明確了,只要司州大人手腕不弱,這鎮北都護府翻不了天,更何況,這位司州的手腕豈止不弱,沒見這位朝堂風雨三十載的前尚書都栽得這般慘,看不到翻盤的指望,只能借些口頭言語來煽動么? 這般風向之下,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再示弱吧,更何況是司州大人。 孫之銘更是心中警覺,實是這一局慘敗,便是他回首宦海風云三十載,亦是少有,甚至孫之銘隱有預感,只怕他三日前還未登門之時,對方便已經想好了今日的后手—— 初次見面那冥冥中的直覺竟無比準確,眼前這哪里是個青春紅顏的女娘,分明就是生平少遇的政治勁敵,手腕老辣,城府與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借著這張容顏的遮掩,更叫人難以琢磨,絕不可大意。 事有反常必為妖,更何況還是這等智多近妖之輩的提議,孫之銘越發覺得岳欣然叫他留下來不懷好意,去意愈加堅決:“咳,司州大人心有明鏡,哪里還需老朽指點,就此告辭罷。” 岳欣然卻再度道:“孫大人留步!當真是有要事請大人相助。” 孫之銘腳步一頓,警惕地看向岳欣然,若非這許多官員鄉紳在場,他幾乎都想不顧體面直接掉頭就走,因為眼前這張笑吟吟的面孔無端叫他覺得十分危險。 只聽岳欣然道:“雍安郡守任期已至,新的郡守人選上次林家主有一番提議,正好今日孫大人您也在,請您參詳。” 孫之銘幾乎要掩不住自己的怒火,怎么?收攏三亭之地不夠,還想伙同林鏞那老匹夫將手伸到雍安?他孫之銘還沒死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