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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組織保障-《守寡失敗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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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欣然思忖,這亭州本地的豪強也是山頭林立,極是復雜,但沖這楊李兩族的偌大“名氣”,便可知他們平素行事的“風格”。

    岳欣然不甚在意,笑著朝一旁神思不屬的鄧康道:“鄧典學,今番你能前來,我實是意外。”

    鄧康低下頭去,囁嚅半晌,才鼓起勇氣抬頭道:“都護夫人,男女內外有別,都護這般胡鬧,您若為賢內助,該勸勸的,怎能這般、這般……”

    似這等認死理的書生最為固執,岳欣然一挑眉問道:“典學大人,都護大人延攬我為司州便是胡鬧?何以見得?圣人何曾說過‘男女內外有別’?”

    鄧康也是自幼束發誦讀經史,能被稱為“圣人”的,天底下只有那一位孔夫子,遍閱這位圣人生平所述,何曾有過這一句話的出處,鄧康想辯解后來許多先賢都有過這般論述,可是岳欣然那了然的視線中,鄧康不由漲紅了臉,一時胸中許多道理難以成言。

    岳欣然語氣從容:“鄧典學,我等習誦經史,非是為人云亦云,我做司州,到底是不是都護大人的胡鬧……眼前,上有朝廷考課,下有煌煌民心,皆可為證;以后,青史鐵筆,自有后人評說。”

    黃云龍只聽得心神震蕩,不錯!司州之職,上應廟堂,下撫黎庶,一切公道明明白白,誰干得好還是不好,自有公斷,何需分辯什么男女有別,他可真是……年歲活到狗身上了,竟還沒有夫人……不,司州大人看得清楚!

    鄧康睜大了眼睛,他覺得他胸中有無數圣賢道理,可在岳欣然所說的證據與評說面前,竟都渺小得不堪提及相辯,竟是數度張開了嘴巴又閉上,胸膛中有什么在翻涌卻又什么也說不出來。

    岳欣然肅然道:“現下,我鎮北都護府是什么樣的情形,二位心中清楚,外有北狄大軍虎視眈眈,內有這許多豪強山頭林立,這幾載戰亂,十室九空道見白骨,百姓何辜?

    我既任司州,必會竭盡心力,也請二位拋卻一時偏見,盡忠職守,不是為我,是為我都護府的所有百姓。若此番事后,二位覺得我不配此位,或是有賢才更堪此職,大可向都護大人諫言,我在此,可向二位立誓為證,都護大人絕不會因我與他的親近關系而有所偏袒,天人共證!”

    黃云龍心中激蕩,立時行了武官的一禮,肅然道:“岳司州,黃某治下,原亭州八郡都官悉數聽您分派!”

    鄧康聽得失神怔愣間,想到此時整個亭州的情形,他一咬牙,直視岳欣然昂頭道:“我鄧康不過一介窮書生,亭州動蕩之局中,我縱有再多圣賢道理也是百無一用……可司州之位不同,乃是都護府樞機之位,決定無數百姓生死,你敢以一介女流之身大逆不道牝雞司晨,若真有行差踏錯,我舍卻此身也必要向陛下彈劾!”

    鄧康這話中,竟是全不相信岳欣然先前的誓言,不相信陸膺會秉公處置與岳欣然相關之事,叫黃云龍不由皺眉冷視,司州大人的為人,一路營救陛下途中,他看得清楚分明,這鄧康真是書生小心眼,酸腐至極,只好意氣用事!

    岳欣然卻全不以為忤,甚至痛快地道:“那就一言為定,鄧典學!”

    然后,鄧康深吸了一口氣,向岳欣然鄭重行了一禮:“屬下典學從事鄧康,拜見司州大人。”

    岳欣然也是神情罕見的鄭重,回了一禮,百無一用是書生,可正是這些人,他們的禮節,有時候重逾泰山。

    岳欣然心下明了,這一文一武,兩個禮節之后,她這司州之位,才算是真正有了可用之人,雖然目下也只有兩個。

    然后,岳欣然道:“二位,如今我鎮北都護府,民生上頭有兩件事,其一,去歲堅壁清野,亭州城中都饑民遍地,整個都護府中,不知多少百姓食不充腸,我自益州而來時,連益州都出現了許多亭州流民,賑災之事,刻不容緩;其二,北狄入侵,已經耽誤不少春時,如今不可再誤,否則就算眼前賑災解了燃眉之急,今秋無糧出產,又將是一場大災劫。這兩件事,其實都是一件——糧!”

    這時代,人口就是第一生產力,不論是種地、建設工事、都護府擴充兵力,都必須要足夠的人口,糧食,是人口存在的前提。

    這也是為什么鎮北都護府需要下力氣來經略的緣故,陸膺手下黃金騎再厲害,若整個都護府的經濟不行、人口萎縮,黃金騎也必成無木之火、無源之水,不可持續。

    現下岳欣然解決糧食問題,便是在維持整個鎮北都護府已經岌岌可危的人口。

    這不只是人道主義的考慮,更是現實發展的根基。

    只是,說到這個字,黃云龍一臉苦澀:“司州大人,先前封大人任州牧時,您是聽過孫簿曹如何回話的,打了這幾年仗,亭州百姓苦哇,青壯征入伍,時局又這般動蕩,亭州本地早就征不上什么糧食了,再征,就是征百姓的命了,自亭州流轉的糧草,俱是軍糧,根本沒為百姓做半點打算。”

    說白了,先前亭州的糧倉更像是個中轉站,軍糧乃是專用,不會為百姓截留,而且方晴貪墨之巨,連流轉的軍糧都要揩把油水,亭州縱使能有些征糧,只怕也都被他侵吞得一干二凈,哪里還能吐得出來。

    現在,大軍撤走,少了中轉軍糧,亭州的糧倉更是賬實相符的干干凈凈了。

    鄧康于民生之事極少接觸,不是甚懂,卻也知道亭州的艱難,他建議道:“可否請都護大人上書陛下,請朝廷賑濟?”

    岳欣然卻搖了搖頭,不再就此多說,轉而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她看向黃云龍與鄧康:“八郡都官與典學之下,還有多少人可用?”

    黃云龍嘆氣:“不瞞司州大人,我這都官說起來,也甚是窩囊,說是轄下八郡……最北邊挨著北狄那兩個郡,沙澤與徑山,北狄人來來回.回不知犁了多少遍,郡城也和空城沒甚兩樣,兄弟們死的死跑的跑,不剩下什么了;

    亭州左近幾個郡,亭豐、亭陽與亭岱稍好一些,只是,這幾個郡乃是大軍常駐之處,今日您也是見過楊李這等匪徒出身的家伙,但這幾郡的劉余陳趙等幾家,似劉兵曹這般,他們至少兩代都跟著在亭州戍邊的,家眷根基皆是安放在這三郡——原先在沙澤、徑山二郡的,這場亂戰中,也南遷到此處了,兵武眾多便各成一系,那頭都官上下的情形不免也跟復雜了一些。”

    黃云龍“復雜”一詞用得甚妙,多少含混曖昧都在其中,倒不是他不想向岳欣然解釋,而是一番話根本就解釋不清楚,這些兵家豪強之間的關系本身就復雜,夾在那些兵家豪強當中,身為司掌治安的都官,兵家子弟若個個安分老實不惹事才有鬼,都官么,能在亭三郡混得下去的就不可能與這些兵家豪強徹底脫開干系,但因為近著亭州城,上頭的命令該執行還是得做,其中的分寸拿捏,各郡都官心中都有根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微妙之線,反正稀里糊涂,好一筆亂賬。

    黃云龍說到最后,自己都苦笑:“至于與南面的雍州接壤的三郡,雍安、雍陽、雍如,倒是少受戰火殃及,但其中情形……說句不中聽的,自我這都官從事上任以來,便是我的令到了這幾個郡的都官手中,他們肯不肯奉令行事,全看他們心情好不好,肯不肯給我黃云龍個面子。”

    就是岳欣然,聽得也很想扶額,亭州打了三年,打出來的就是這么個支離破碎的混賬下場,都官分管一地治安,緝拿、抓捕,自成體系,應該說是各大體系中對上命下達配合程度最高的體系之一,連都官體系都成了這般模樣,其他體系……

    黃云龍低聲道:“是屬下無能,倒不是都似我這般。”

    岳欣然有些驚訝,黃云龍道:“孫簿曹治下,一貫是穩妥清楚的。咳,他家的夫人,姓林。”

    孫?林?

    聯想到與雍州接壤的三郡,她大致有了一些判斷,老牌世族,似益州的三江世族,在當地根深蒂固,多半還與魏京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都官之職關系到一郡治安刑訊,定是被他們牢牢把持,黃云龍可不是什么世家出身,難怪水潑不進,便是似益州那樣的和平地界,要與這些世家掰手腕都極費勁,更何況亭州這亂戰中搞出來的水不免極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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