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拍賣與火-《守寡失敗以后》
第(2/3)頁
這一剎那,話嘮依舊仿佛看到一把絕世名刀,倏然出鞘,鋒芒刺得他睜不開眼。
這一天,岳欣然、阿孛都日出發往益州城。
這一路,不論是岳欣然還是阿孛都日都異常沉默,話嘮只敢與石頭一路嘀咕:“你是沒看到,咱們夫人說要收拾那些狗.娘養的時候,那神氣,那氣勢,跟將軍橫刀立馬之時也差不離了!”
“哎,你說夫人要怎么收拾那些混賬?我琢磨著,動用這許多地痞流.氓,殺人放火不擇手段,這路數,與那天降大石,雖是一般的狠,但手段境界上差了不只一般二般啊,一個用地痞,一個用死士,簡直高下立判,不似一伙的。”
“還有啊,你看看那天降巨石的家伙,話說得多漂亮,只是想給咱們夫人打個招呼,哪像昨天這,上來要殺要打的,根本不想給活路啊。我怎么看,都覺得對方就是沖著殺了夫人、直接奪財來的。”
“可能叫這許多地痞流.氓賣命,肯定是黑白兩道通吃的角色,家底兒不會太薄……沒準背后還能挖出一二那些膏梁子弟來……唉,你說夫人心這么軟,答應了將軍出手,又不想牽累無辜……可咱們動起手來,對方肯定知道啊,狗急跳墻之下,不得對夫人下狠手?唉,再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叫人不受拖累,畢竟對方這般下作又不擇手段……夫人到底有什么法子呢,真是想不明白……”
話嘮嘀咕了一路,天色將暗,快到益州城時,石頭只給他回了一句話:“想太多,咱只奉命行事。”
阿孛都日朝他們投來冷冷一瞥,話嘮立時收聲,小小聲嘀咕道:“我就不相信將軍不好奇。”
阿孛都日的反應是直接朝岳欣然問道:“你打算如何做?”
話嘮:……
臥槽,果然將軍就是牛逼啊,他好奇了一路,只敢猜了一路,將軍卻是直接問了當事人……
岳欣然勒馬,馬鞭一指【珍寶閣】:“我要先從此處開始,你呢?”
阿孛都日揮手,話嘮與石頭神情一肅,立時轉身,消失在人海,干凈利落。
阿孛都日直接用行動表示他已經開始,合作伙伴如此利索,她自然也不能拖了后腿,岳欣然一躍下馬,微微一笑:“那我也開始吧。”
然后她抬頭,看著【珍寶閣】那三個字。
珍寶閣是整個益州城中販賣所有奇珍異寶之地,上至前朝古物,下至當世奇珍,都能在此處尋覓蹤跡,這樣的買賣,尋常人家自然不會登門,能來的非富即貴。
而在益州城這樣的地方,當這個圈子限定到最頂尖的一撮兒權貴時,人數便極為有限,很好辨認。
而今日,又更是特殊,是這個圈子各路人齊聚一堂的日子。珍寶閣冷清的門前,不時有華麗并車停駐,被訓練有素、衣著得體的伙計親切又不諂媚地迎入。
前堂人并不算多,至少遠算不上熙熙攘攘,這許多富貴賓客衣鬢生輝,漸漸交談,不時有輕輕的笑聲傳來。
當岳欣然與阿孛都日踏進這古樸典雅的大堂時,立時有書生模樣的人上前行了一禮,將他們攔在門口:“娘子是想給家中采買什么么?”
岳欣然笑:“我想賣東西。”
書生先是一愣,然后笑容不變:“娘子出了門左轉五十步便是‘張氏當鋪’,信譽好誠信佳,絕對比我們珍寶閣更適合。”
岳欣然卻負手而立,視線一掃大堂,神情淡然:“月中了。”
書生一頓,忍不住再次仔細打量這位娘子,可對方頭上沒有什么華麗的飾品,衣著也只是普通,卻是這樣的神情氣勢,還能說出“月中”這關鍵詞,如果不是從家中長輩口中聽說,一個小夫人怎么可能知道月中?可如果她家中長輩知曉這個,這位娘子身上卻又實在看不出什么標記。
這難不倒服侍過許多貴人的書生,他的視線往后,落在了阿孛都日身上。
很多時候,鄉間那些愚夫愚婦以為真正的富貴人家就是穿金戴金,其實真正的世家子弟,受家風熏陶,也許正好會像這位小娘子一般,周身上下只有氣質,難見奢侈飾物,可能連金玉都未有一件,也正常。
越是那頂級世家,越有可能這般。見識過益州之外,整個帝國一頂一的大世族子弟之后,書生無比確信這一點。
而真正可以辨識富豪程度的,有時候卻是在他們的隨從身上。
當書生看到阿孛都日冷凝的視線,周身的氣勢,不通武藝,他也能清楚地判斷,珍寶閣那位教頭怕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于是,書生只覺得一切豁然霧解,他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歡迎小娘子參加珍寶閣的月中拍賣,不知小娘子是有何奇珍想在我珍寶閣出手呢?”
拍賣?這益州城的珍寶閣原先主持過幾次官賣,將那些抄沒官員的財產拍賣出去,變成現銀返還官府。
可漸漸地,這些富貴者手中的珍玩想出手,便也想通過類似的形式,于是珍寶閣每逢月中便舉行這月中拍賣,一開始或許這只是一種為了避免價值被低估的物品交換形式,可到得后來,這已經成為益州愛好奇珍的權貴者們的一次變相炫耀大會。
若沒有一定的資格,連門都跨不進來。這就是那書生先前會一再質疑岳欣然身份的原因。
而阿孛都日更加好奇了,不知岳欣然帶了什么,竟要在這珍寶閣拍賣嗎?
岳欣然一指自己額頭,微微一笑:“勞煩取紙筆來。”
書生大感驚奇,他自以為在珍寶閣見多識廣,前朝皇帝的冠冕、上任太宰的書畫、吳國的瘦馬、大梁的石刻……什么奇物他沒見過,但第一次有人敢以這種方式來展露她的拍品。
書生立時取來紙筆,紙是雪宣,筆是狼毫,都是上上品。
岳欣然落筆,書生欣喜地贊嘆,就這手字,便沒有辜負他這套紙筆,然后,當岳欣然洋洋灑灑寫了三行字之后,書生的神情已經從好奇到震驚。
岳欣然寫了三行字就停了筆,遞上紙面:“不知,此物夠不夠格當珍寶閣的拍品?”
書生雙手顫.抖著接過,連視線也不敢與岳欣然交匯,他雙手抖得連那薄薄的紙頁都捧不住般,額頭豆大的汗珠淌下,然后,他猛然驚覺,生怕那顆汗濺在紙面上、污了墨跡,他只躬身高高捧著紙面高過頭頂,顫聲道:“在下方才有眼不識泰山,并非有意怠慢,還請夫人見諒!此物、此物……在下做得不主,馬上去問閣主。”
岳欣然揮手:“去吧。”
書生急忙奔走,然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高舉著紙頁又奔了回來,急急對伙計吼道:“都給仔細伺候著!”
這才舉著紙頁又對岳欣然躬身一禮,倒退著飛快跑走。
書生乃是整個多寶閣有數的大掌柜,他這樣異常的舉止,令多寶閣大堂中許多輕聲交談的客人都感訝異,看著岳欣然神情中多有好奇,真不知道這位娘子寫下的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叫那書生這般大動作?難道是上古流傳的和氏璧?還是什么受命于天的玉璽?
一時間,前堂中討論紛紛。
他們多不認得岳欣然,而個別認出了她的,向旁人指認出來,所有人更覺得驚訝,不知道這位陸府的六夫人到底默寫出了什么,竟能引發多寶閣這樣的震蕩。
要知道,敢做富貴者的買賣,其背后……必然也是富貴者,甚至是,更富貴者。這是生意圈中十分基本的道理。
不多時,一個面孔沉肅的儒生緩步到岳欣然面前:“岳娘子,好久不見。”
隨著這個儒生的出現,前堂引發了小小的轟動。這里聚集了大半個益州喜好珍奇的富貴者,沒有一個人不認識這位儒生。而從不在珍寶閣露面的對方,竟然正大光明出現,只為了一個小娘子手書的一頁紙。
富貴者們恭敬地讓出一條道來,請對方從容邁步走到岳欣然面前。
猶如眾星捧月般出現在面前的儒生,岳欣然卻坐在原地,沒有起身,笑容淡淡:“張先生,好久不見。”
前堂的客人們不由再次嘈雜起來,這小娘子到底是誰?難道還是哪個微服私訪的皇室子弟嗎?!竟敢對三江世族的當家人這樣無禮!
張清庭對岳欣然的無禮似乎并不介意,只是再次確認道:“此物,岳娘子想好了,要在珍寶閣拍賣?”
岳欣然點頭:“當然,我都帶到珍寶閣的月中拍賣大會了,不就是想賣個好價錢嗎?”
張清庭深深看了她一眼,朝身旁書生道:“去,天字第一號拍品便是此物。”
天字第一號拍品!
整個大堂徹底轟鬧起來!
天字第一號!那就是珍寶閣——這益州第一奇珍聚集地——認定的,價值高于所有拍賣品的奇珍!
珍寶閣的結論,幾乎意味著絕無爭議的結論。
要知道,十場月中拍賣會都未必會有一場會出現這天字第一號拍品。
而今天,天字第一號拍品居然就是那小娘子手書的一頁紙!
仿佛覺得對人群的驚嚇不夠,張清庭又不緊不慢地道:“今日拍賣第一項,便是天字第一號拍品。”
喧鬧的大堂,卻在瞬間死寂,所有人面面相覷:按照慣例,天字第一號拍品從來都是最后一個,將整個拍賣的氣氛推向高.潮,而現在,張先生卻說將之放到第一個……
張清庭,他是三江世族的主事人。
他將一件拍品放到第一個……所有人沉默中,都已經明白了三江世族對此物的志在必得。
看到這樣的情形,書生收到張清庭的眼神之后,站出來躬身道:“諸位,請入席吧,月中拍賣會這便開始!”
“第一件拍品,天字第一號,陸氏制茶術!”
場面在短暫的死寂之時,就像一杯水猛然倒入一鍋沸油中,轟然炸裂!
制茶術?!
陸氏制茶術?!
能在這月中拍賣會中混到一個坐席的,誰不知道三江世族近日心心念念著什么,他們很多人出身的世族地位不如三江世族,正因為要仰三江世族的鼻息生存,他們更加關注三江世族的動向,也更清楚地知道,三江世族對此物有多么勢在必行!
甚至,隱約地,在三江世族內部,為了此物,發生了劇烈的紛爭與分歧,這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內部大地震。
可現在……居然,居然,居然就這么被這陸岳氏光明正大地拿到月中拍賣會上進行拍賣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宣武区|
长汀县|
镇雄县|
蕉岭县|
滨海县|
佛坪县|
绩溪县|
阆中市|
苏州市|
水富县|
明星|
房产|
军事|
乌鲁木齐县|
湖北省|
常州市|
岑巩县|
宣威市|
牟定县|
白城市|
浦东新区|
铁力市|
敖汉旗|
大安市|
东乌珠穆沁旗|
淮南市|
双城市|
武平县|
东乌珠穆沁旗|
德清县|
新和县|
宜宾市|
邵武市|
龙井市|
镇江市|
高陵县|
东至县|
嘉义县|
安丘市|
渭南市|
瑞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