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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燈下黑-《我去古代考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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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眼是工整規(guī)范的臺閣體,且不說湛非魚的詩寫的如何,這一筆字著實讓人驚艷,字體秀潤華美、正雅圓融,很難相信這是入學數(shù)月的蒙童所寫。

    “《臥春》?”領頭之人剛開口,旁邊人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這分明就是《我蠢》,再想到剛剛張?zhí)旌赖拇舐曊b讀,眾人沒忍住一個個爆笑出聲。

    “湛非魚!”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張?zhí)旌缿嵟暮鹆似饋怼?

    十四五歲的少年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丟臉,張?zhí)旌廊缤患づ呐僮樱瑵q紅了臉向著湛非魚撲了過去,掄起的拳頭就要打人。

    一道身影自二樓躍下,動作精準的抓住了張?zhí)旌赖氖滞螅毓庑Σ[瞇的開口:“小公子這是輸不起?”

    反應過來的林夫子趕忙將湛非魚拉到了自己身后,讀書人偶有沖突,至多是口誅筆伐,還真沒人會動手。

    “放開我!”惱羞成怒的張?zhí)旌琅穑t著一雙眼死死的盯著湛非魚,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這個賤丫頭!”

    湛非魚自林夫子身后探出頭來,笑靨如花的胖臉上不見半點害怕,“君子動口不動手,文斗你雖輸了,但若動手,你長我幼,武斗贏了也勝之不武。”

    好一張利嘴!張秀才陰冷的眼神毒蛇一般看向湛非魚。

    腳步上前,張秀才抓住張?zhí)旌赖母觳玻鹋熈R道:“天豪,君子知恥而后勇,豈可因為一時輸贏而失態(tài),回去后將《禮記·中庸》抄寫三遍!”

    “是,父親。”被罵的張?zhí)旌览潇o下來,只是仇恨的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湛非魚。

    張秀才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必要計較一時得失!

    但一想到湛非魚今日踩著張?zhí)旌罁P名,張秀才眼神陰沉了幾分,居心不良的問道:“聽聞湛小神童過目不忘,短短數(shù)月就通讀四書,遠遠強過天下讀書人,知恥近乎勇此句何解?”

    張秀才就是要把湛非魚架到火上烤,她不是神童嗎?倒要看看是不是有真才實學。

    再者一個七歲的黃毛丫頭將天下讀書人踩在腳下,到時不需自己出手,那些自恃清高的讀書人就能毀了她!

    在場不少人看出了張秀才的險惡用心,偏偏這是陽謀,答不出來:所謂神童就是個笑話;若是答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大堂的安靜,“此句出自《中庸》,子曰: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斯三者,則知所以修身。”

    湛非魚眼神清透明亮,好似任何骯臟、黑暗都入不了她的眼,“愛好學習就接近于智,努力實踐就接近于仁,知道羞恥就接近于勇。只有領悟了知、仁、勇這’三達德’,就知如何修養(yǎng)自身。”

    說完后,湛非魚拱手對張秀才行了文人禮,端的是真名士自風流。

    以女子之身讀書科舉不說離經叛道,也算是獨立特行,所以就算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又如何?只要足夠強,再多的流言蜚語、再多的嫉妒打壓都不過是落在身后的風景。

    “哈哈,答的好!”張秀才拍掌而笑,夸贊的話不要錢一般的丟了出來,爬的越高,摔的越重!

    重光嫌惡的看著惺惺作態(tài)的張秀才,這人長得丑不說,心還黑!

    “胖丫頭!”重光笑看向湛非魚,將左手中的信箋遞了過去,故意提高了嗓音給她撐腰,“這是我家大人的舉薦信,日后湛小蒙童若要去縣學或者府學都可以。”

    嗬!在場的人震驚的愣住了,只有通過縣試、府試、院試取得秀才功名才有資格進入縣學、府學讀書。

    湛非魚不過一蒙童,連童生資格都沒有,竟然能拿到舉薦信進入縣學讀書!

    刷的一下,眾人目光激動又熱切的看向重光,尤其是張?zhí)旌篮退膸讉€同窗,恨不能再從他身上搜出一封舉薦信來,若是能舉薦進入縣學,通過院試不在話下!

    多少人考了一輩子,卻依舊是童生,正所謂:上鉤為老,下鉤為考,老考為童生,童生考到老。

    接過這無比燙手的舉薦信,湛非魚視線掃了一圈,嘖嘖,這火辣辣的目光,湛非魚忍不住懷疑自己今天一出樂山居就會被打劫!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湛非魚對重光致謝,“學生一定焚膏繼晷不負大人所望。”。

    說完后,湛非魚故意沖著張秀才父子倆嘚瑟的笑著,她就喜歡他們仇恨自己,卻又弄不死自己的模樣。

    若是陳縣令倒可以舉薦湛非魚進入縣學,但想要進府學,陳縣令的品級還不夠。在場的人在羨慕嫉妒恨之后,不由生有幾分懷疑。

    他口中的大人是何方神圣?該不會是弄虛作假吧?

    呦,還敢懷疑自家七爺?重光一挑眉梢,說出來都怕嚇死他們!

    “好了,舉薦信胖丫頭你收好。”重光又叮囑了一句,轉身上樓的一瞬,故意露出了腰間的佩刀,只聽到身后傳來震驚的抽氣聲。

    “那是雁翎刀?”馬捕快喃喃開口。

    雁翎刀是武將的標準佩刀,至少達到六品才有資格佩帶,而一個六品的下屬,樓上那位大人至少是知府級別。

    張秀才臉色驟變,若只得陳縣令看重,他要毀了湛非魚并不難,只要操作好了,不留下蛛絲馬跡便可。

    但湛非魚若在正四品的官員那里掛了號,張秀才敢動手,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夫子詢問的看著湛非魚,見她點了點頭便知曉這就是她之前說的禁龍衛(wèi),有了這層保障,林夫子懸著的心不由放了下來。

    不管是羨慕還是嫉妒,亦或是詆毀,但有了這封舉薦信之后,再沒有人敢明著為難湛非魚。

    “等一下!”突然的,湛非魚開口喊住了重光,邁著小短腿咻咻的跑了過去,“若不親自和大人道謝就太失禮了。”

    “攀龍附鳳的小人!”張?zhí)旌狸幊林樦淞R,只希望重光一腳把湛非魚給踹下樓。

    那位大人不過被蒙騙了而已,湛非魚就見縫插針的去巴結諂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其他人也都是一怔,震驚與湛非魚的膽大。

    重光不解的看著笑容燦爛的湛非魚,若不是之前認識,重光都要以為她是個阿諛奉承的小人,“既然如此,湛小蒙童請。”

    不是吧?就這么輕而易舉的上樓了?

    眾人再次傻眼愣住了,眼神刷的一下變得火熱,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效仿一下,若是得到了大人的賞識,日后必定前途無量……

    張?zhí)旌烙质鞘质羌樱t疑的看著上樓的重光和湛非魚,想要開口,但又擔心弄巧成拙。

    張秀才臉上的鄙夷毫不掩飾,看向林夫子譏諷道:“當日林兄去鄉(xiāng)野,于折柳亭吟道’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時隔多年,林兄的學生卻丟了讀書人的氣節(jié)風骨!”

    “湛小神童年紀雖小,卻已知道巴結權貴,吾等自愧不如!”劉姓男子跟著嗤了一聲,說是嘲諷何嘗不是嫉妒。

    一時之間議論聲紛紛而起,雖顧忌樓上的那位大人,不敢高聲批判,卻三三兩兩小聲說著,不時往樓上看一眼,目光里盡顯鄙夷和不屑。

    連帶著林夫子也成了眾人嘲諷討伐的目標,誰讓湛非魚是他的學生,學生如此小人行徑,想必老師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患寡而患不均。”樂山居的老掌柜搖頭笑著,說是文人雅士,骨子里藏著只有刻薄嫉妒。

    馬捕快認同的點了點頭,有幸遇到了貴人,自然不能錯過機會,這些人不過是嫉妒湛非魚那小丫頭抓住了機會,而他們卻“懷才不遇”。

    樓上雅間,推開門就聞到了清淡的茶香,再看到擺桌上沒人動過的糕點和水果。

    湛非魚雙手負在背后,一步一晃頭的感慨:“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大哥哥,浪費可恥啊。”

    殷無衍喝著茶,鳳眸森冷的看向老氣橫秋的湛非魚,只見她烏黑的雙眼里冒著綠光,分明是嘴饞。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是更貼切。”重光打趣的笑著,一手指著糕點,“頂著攀龍附鳳的惡名就為了一口吃食,胖丫頭,你虧大了啊!”

    像是遭受了莫大的誣蔑,湛非魚氣鼓鼓著臉頰,瞪眼自辯:“雖說民以食為天,但我豈會貪圖口腹之欲!”

    殷無衍放下茶杯,問道:“那你上來干什么?”

    三兩步走到了殷無衍身前,湛非魚肅容站定,雙手合抱,俯身行了個揖禮,“大哥哥,四日后我將去寶豐布莊曾家一趟,還請大哥哥作陪。”

    呃……重光傻眼了,瞅著鄭重其事的湛非魚,不由的開口:“胖丫頭,你還不如說上樓來吃糕點的。”

    自家七爺是什么性子?今天他給胖丫頭寫了一份薦書,這已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重光沒想到湛非魚竟然想要殷無衍陪同去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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