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方格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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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頭上,季家來了人,季蕓仙去了澳大利亞,和原計劃一樣。
季蕓仙離開浙州的那天艷陽高照,她走到樓下,神情茫然,額頭出了一層薄汗,江珃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她說了一句讓江珃無論回想多少次都后怕的話。
季蕓仙看著江珃,平靜的說:“我又是一個人了,也許以后也都是一個人,小珃,我不知道我現在站在這里有什么意義?!?
她不知道此刻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一舉一動有什么意義。
還沒等江珃說什么,季蕓仙又笑了,她說:“我走了,到了那邊再和你聯系。”
她擁抱了江珃,抱的很用力,然后深吸一口氣上了車。
江珃望著那輛車駛出小區,消失在街道上,刺眼的陽光照得人渾身不適,江珃也很惘然,她在那站了好一會,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
他們順著時間繼續往前走,而張嘉凱永遠留在了那個機場,他所有的呼吸和笑容,都留在了那里。
江珃環視了一圈這個小區,雙手插在薄外套的口袋里,慢慢走了回去。
秋意漸濃,江珃開始了大二生活,課程比大一少一半,也沒了晚自習。
楊繼沉在十月去了趟西班牙,江珃和他視頻通話過幾次,江珃和他開玩笑說讓他帶頭?;貋怼?
楊繼沉說:“給你帶個牛鞭怎么樣?”
他一點都沒變,說話的口氣永遠那么懶洋洋的,偶爾也會毒舌,就喜歡拿她開玩笑。
玩笑過后,江珃總會很惆悵的表達思念之情,恨不得把他從屏幕里揪出來。
楊繼沉不放過任何一個捉弄她的點,每當此時他總會笑著問她:“現在后悔了?”
后悔無條件的支持他,放他走,然后一個人在這兒苦苦守著,思念著。
可江珃也總會很坦然很溫柔的說:“有什么好后悔的,只是你得注意安全。”
他在國外有一些比賽,有什么比賽楊繼沉也都會提前告訴她,江珃守著電腦看直播,只不過每一次看都是提心吊膽的。
天外有天,他到了外面也不是所向披靡,偶爾成績也不理想,但江珃覺得沒什么,難得是楊繼沉心態好,端得平,他也覺得沒什么。
他和江珃說;“只不過是一些小比賽,拿來練手的,只有多練練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水平,以后能拿什么名次?!?
他說的以后指的是MotoGP。
……
江珃用這半個學期考了駕照,也考了鋼琴六級,很幸運的通過了,那位爆老師用一個字表達了對她的認可,那就是‘嗯’。
元旦的小假期出了點小意外。
徐單她們想搞個自駕游,來次浙州周邊游,她們幾個里頭就江珃有駕照,去就去吧,新手上路,江珃把前面的車撞了。
那會江珃還不知道楊繼沉想給她個驚喜,從北城趕了回來,而他一回來就接到了小姑娘的電話。
她弱弱的說:“阿沉,我撞車了。”
楊繼沉剛到家門口,被她說的一急,“受傷了嗎?撞哪兒了?嚴重嗎?”
江珃看了一眼在和警察叔叔說說笑笑的徐單她們,說:“人挺好的,就是車壞了,別人的車也壞了。”
楊繼沉抬手扶了扶額頭,竟有些哭笑不得,他說:“你這女司機不行啊,在哪兒呢,我去接你們?!?
“警局……接?你回來了?”
楊繼沉放了行李,掉頭就走,“本來想回來享享福,哪知道先把屁股擦干凈才能享福,我說,上回是食物中毒,這回是撞車,下回要給我整個什么驚喜?”
江珃興奮得像冒著泡的汽水,一下子站起來,不怕冷的走到警局門口張望,好似他下一秒就會出現一樣。
她說:“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你又沒和我說,回來了還走嗎?”
“想你了就回來了?;貋砹司筒换厝チ?,和教練鬧翻了。”
“啊?你……”
他笑了,“教練說我沒志氣,只顧兒女私情?!?
江珃松了口氣,他又和她瞎扯。
楊繼沉在寒風中點了支煙,隨手攔了輛出租車。
……
江珃像望夫石一般立在門口,終于,黑漆漆的夜里,映著遠處的幾縷微光,有個男人從正前方走來,微光漸漸勾勒出他的輪廓。
江珃和他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面了。
一眨眼就是半年,即使他們經常電話視頻,但那種摸不到的感覺還是會帶來陌生感,他一步步走來,江珃倒有些生愜了。
視頻里看不出什么,但擱眼前,他的變化還是挺明顯的。
江珃初見他時他身上還是有些少年氣的,當時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間,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覺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哪像現在,面孔輪廓更加棱角分明,有些冷硬,透著男人的剛毅和性感,眉眼也比從前鋒利些,那是一雙被寬廣世界反復染過的眸子,漆黑,沉穩,看到她時又會浮上點不正經。
江珃愣愣的站那兒,眼看著他的面容越來越清晰。
楊繼沉穿的比較單薄,一件黑毛衣和一件黑色風衣,他沒有停留,直接走到門口,伸手攬住人往里走。
他身上的寒氣傳給江珃,江珃一哆嗦,但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著,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楊繼沉攬著她的腰,手往下滑,捏了把她的屁股,“走,給你擦屁股去?!?
江珃臉紅了,就像剛認識他那會,她總是會不自覺的臉紅,心跳加速,像個小女生一樣扭扭捏捏,羞怯不好意思,后來和他熟了,兩個人也發生了肢體接觸和關系,她就漸漸放開了。
直到楊繼沉有條不紊的處理好一切,江珃臉上的紅暈還沒消,屁股上他捏掐的感覺還在,有點疼有點癢。
徐單她們溜的很快,徐單說:“謝謝楊老板的救命之恩,祝你們一夜**好時光,拜拜。”
兩人站在警局門口看著那三個姑娘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江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像見網友一樣,明明很熟悉,卻又有點拘謹。
楊繼沉攬上她的肩膀,說:“愣著干什么,不和我一夜**去?”
他眼里帶著笑意,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江珃。
江珃:“……”
“你臉紅什么?”
他的笑意更深了。
江珃推他,想把腦袋埋在圍巾里,可還沒來得及動手,他就低頭吻了下來。
薄唇貼著她,輕輕吸允了一下,牙齒刮過她的唇瓣,就這么一下,他又直起了腰。
江珃心猛地一跳。
楊繼沉拉住人的手往風衣口袋里伸,像沒事人一樣,邊走邊說:“你這室友開朗了很多啊,從失戀的陰影里走出來了?”
九十點鐘的夜晚正是大排檔熱鬧的好時候,大街小巷冒著煙氣,黃燈樹影下,人三三兩兩結伴走著,兩個人從警局拐出去就是這樣一派安逸的景象。
江珃跟著他,慢慢悠悠的走著,狂跳不止的心逐漸平靜下來,也逐漸了習慣這個人,剛剛的陌生勁也沒了。
這個吻真是神奇。
江珃緊了緊圍巾說:“再不好也得往前看啊,徐單說,恨是不可避免的,難過也是逃不掉的,但她還想活著,活著就得往前看。”
她說的時候嘴里哈著氣,聲音很輕,似話里有話。
楊繼沉和她過斑馬線,是紅燈。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像是隨口問道:“季蕓仙和你聯系過沒?”
“十天半個月聊一次吧,她有時候都不回我消息,也不常上線?!?
“她怎么樣了?”
“不太好。”
綠燈了,他牽著她的手走過去。
楊繼沉:“哪里不太好?”
“依舊那樣,可總歸是不太好,需要花多少時間,誰也不知道。阿沉……”
“嗯?”
“你呢?”
江珃抬頭看他,楊繼沉側目,兩人的目光交匯,他淡淡笑了笑,說:“少了個人說話,總是有點空?!?
楊繼沉習慣性的去摸煙,松開了她的手,一手點煙一手護著,直到抽上一口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江珃這次也沒阻止他,自己搓了搓手,剛搓兩下他就又騰出手牽她的手。
兩個人站在路邊等車。
江珃嘆口氣,望了眼黑黝黝的夜空,她說:“希望上帝能公平一點兒?!?
她說的很虔誠。
楊繼沉說:“會的,上帝是公平的?!?
他說的很篤定。
兩個人相視一笑。
江珃實在是很久沒見到他了,也想和他說些開心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氣,扯了個笑容。
“阿沉?!?
“嗯?”
“我養了只狗?!?
……
女孩子總是對貓啊狗啊情有獨鐘,季蕓仙走了以后江珃一個人住那兒,會有點害怕,都是跟林蕓看恐怖片看的,總會幻想樓道里有僵尸,窗外有鬼臉,柜子里有幽靈。
這事情自己會越想越害怕,躲在被子里不敢出聲,直到悶的喘不過氣,上個廁所都跟007似的,小心謹慎。
有陣子江珃都覺得自己要精神分裂,前些天和徐單她們逛街,也是偶然,就在街上看到了那家寵物店,被那只淺棕色卷毛的泰迪給可愛到了,它趴在窗前一直對著江珃搖尾巴。
江珃第一次動用了楊繼沉的卡,那只狗買了回去。
養了還不到一個星期,不過是只聽話乖巧的狗。
江珃讓出租車師傅掉了個頭,趕到寵物店的時候店主正好要關門,江珃把小狗領了回去。
原本打算寄養幾天的,可沒想到她是個馬路殺手,半道折了回來。
江珃抱著它,愛不釋手,“你看你看,楊楊,這是你爸爸,聞聞味道,是不是啊?”
坐在出租車上,那狗老是想往楊繼沉身上爬,楊繼沉覺得頭疼。
江珃說:“楊楊認識你,我給它聞過你的毛衣,所以不認生,不然它會叫的?!?
“叫什么?楊…楊?”
“對啊,楊家的狗,就叫楊楊,好聽又好記,它也聽得懂。”
楊繼沉笑了,“你這人還沒過戶,狗就先姓上了?”
不提還好,提起這個事情江珃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他們的訂婚因為張嘉凱耽擱了,直到現在楊繼沉也沒再說過,江眉那邊是不急,總說她還小,時間長著呢。
江珃也覺得自己還年輕,急什么,可是她就是著急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和他領證。
徐單說她這是沒救了,愛的太深沉。
他忙著比賽和訓練,張嘉凱的事情雖說過去了半年,但真是一眨眼的事情,江珃不想給他增加負擔,她希望他們的訂婚或者結婚,是在他比較放松愉悅的時間段,而不是懷揣著那么沉重的心思的時候。
想到這兒,江珃又釋懷了,抱著狗往他懷里靠。
……
家里的一切模樣如舊,楊繼沉回來放行李時來去的匆忙,也沒仔細看,這會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全身的筋骨都放松了。
小狗在家里亂竄,聞聞這個聞聞那個,一直在江珃腳邊轉。
江珃忙著在廚房榨果汁和燒熱水泡茶。
“楊楊!不許鬧!乖!”江珃邊榨汁邊訓狗。
楊繼沉躺著,雙手枕在腦后,視線徘徊人和狗身上,嘴角揚起了弧度。
沒一會,江珃端著蘋果汁和熱茶過來,客廳的液晶電視上正放著一部家庭倫理劇,江珃把茶遞給他,在他身邊坐下。
楊繼沉坐起身,左膝支起,手臂擱在膝蓋上,吹了口氣,喝了一口熱茶,他不渴,喝了幾口就放下了,直視著前方,電視里的臺詞有一句沒一句的,很無聊,他也沒聽進去。
江珃倒是很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了果汁,握著空玻璃杯問道:“那車怎么辦???”
“送去修。”
“新車,被我弄成這樣?!?
楊繼沉順手摟過她,“車是其次,人才是最關鍵的,你說你,這腦子本來就不太好使,萬一真撞出點什么,我下半輩子就照顧個弱智嗎,弱智什么樣你知道嗎?”
又損她。
江珃沒好氣道:“我知道啊,就你那樣?!?
“弱智要是長我這樣,那估計全世界的男人都想當弱智?!?
“你自戀!”
說說笑笑的,兩個人的臉已經貼在了一起,楊繼沉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唇上,他勾了勾嘴角,把她手里的玻璃杯抽了,擱一旁。
江珃呼吸變慢,小心翼翼的克制的。
她還是緊張,但這種緊張一點即燃。
楊繼沉摟緊她,低頭吻她的時候,她忽然全身就放松了,很自然的勾住他的脖子,也主動去回應他。
天雷勾火的,江珃不知何時被壓在了身下,兩個人十指緊扣,熱吻纏綿著。
他扯衣服的方式有點暴力,江珃像條咸魚一樣躺著,被三下五除二剝皮,安靜的夜晚金屬的皮帶扣發出的聲響是全部。
江珃覺得冷,隨手拿過邊上的抱枕,其實是想遮擋著什么。
她心底有股說不上來的青澀感。
楊繼沉總是能一眼看穿她,他扔掉抱枕,俯身看她,笑說:“害羞了?”
江珃偏過頭,耳根通紅。
楊繼沉握住她的雙手手腕,舉過頭頂按在沙發上,他一寸寸親吻她的脖頸。
“想不想我?”他啞著聲問。
江珃睜眼只看得見白花花的天花板和一些恍惚的光暈,她微微蜷縮著,被他親過的地方如同火燒。
她嗯了聲。
這半年過的很快,但也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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