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太監的職業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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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野心我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嗎?
他現在,要的就是這個宮里另一只隱形而龐大的力量為他所用!
而在這宮中時間最長的是誰,不是晉成帝,不是皇后,也不是皇貴妃,而是這位太后娘娘!
“你怎么會知道哀家有?”她已經看上去不管事很多年了,按理說沒人會想到這點。
邵華池:我當然不知道你有,其實沒人覺得你有。
是傅辰發現的,他曾仔細給邵華池分析過宮中的形式,其中最隱形的太后卻是一個眾人忽視的盲點。太后十五歲那年嫁給先帝,帶著阿旗靶部族投靠了當時起兵造反的先帝,幾次險死還生,連兩個孩兒都在逃亡的路途中死去,最后身體落了病一生無子,而后父兄都相繼離世,待先帝繼位后只剩下一個幼弟繼承了部族,她也在晉國獲得了無與倫比的榮耀。
這樣的一個女人,絕不是眼里只有男人的。無論是為了自己部族爭取利益還是為了自身在宮中立足,她都會考慮培養只屬于自己的班底。
而這些班底只要她不說,恐怕無論是誰,都找不出來,因為歲月太久,埋得太深了!
“你要這個做什么,你就不怕我告訴皇帝?你難道還想用你這殘破的身體繼位?別白日做夢了!”
“我想不想,和太后是沒有關系的。”你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都不一定。
“你太貪心了,一點阿芙蓉就想哀家幾十年的部署全部交給你,我呸,你想得美!”太后咬牙切齒。
邵華池聳了聳肩,并不在意,“皇祖母,孫兒什么都不多,就是時間多,咱們……慢慢耗。”
這次談崩了,邵華池也不生氣,只是第二天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份阿芙蓉,太后看著的目光充滿渴望和瘋狂,身下的椅子都在劇烈撞擊地面。
邵華池就當沒看到一樣,而太后也不松口,她知道自己的立足根本在哪里。
太后當然不會那么容易給邵華池,但奈何邵華池實在太陰險毒辣了。
原本只是純粹的戒斷倒也罷了,偏偏邵華池還命人定期喂一些大煙給太后,吸食與戒斷交替上演,讓人在天堂和地獄間徘徊不去,這時候太后已經被折磨得人鬼不見,夜夜都能夢到這宮中的冤魂索命。
這日踏入殿門,透過窗欞的縫隙,外頭的日照傾斜入室內,空中卷著細小的塵埃,這是入冬后少有的好天氣,但太后卻精疲力盡,她已經從**和精神上都崩潰了,邵華池的折磨讓她苦不堪言,而對晉成帝她還會大呼小叫的謾罵,但對邵華池卻從心底深深的忌憚了。
這個七皇子實在太狠了,完全不給她還沒那么痛苦了,給了又收走,再給再收走,這才是最痛苦的。
而每當她咒罵邵華池的時候,這種折磨就更加厲害,導致現在她看到邵華池那一身華服出現就進行,銀白色的頭發,溫柔的笑意,不輕不重的濡慕話語,就全身本能的顫粟發抖。
“好……哀家答應你。”凌亂的頭發掛下,鼻涕和眼淚幾乎糊滿了那張迅速衰老的臉,原本保養得當,還像三四十歲的太后娘娘,如今看上去就是六十來歲的老嫗了。
太后的意志力再堅定,也還是在阿芙蓉的瘋狂渴求下,妥協了,那是一種摧毀人性和所有觀念堅持的東西。
而且那么久過去了,晉成帝那兒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太后知道,晉成帝已經完全放棄她了。
她當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眼前的男人設計的。
邵華池蹲了下來,眼眸黑得透徹又深沉,他笑起來的時候,眉梢微微一彎,那優美的弧度令人能夠想象曾經麗妃的風華,淡淡的溫和漣漪漾開,他平視著太后,“您早些答應,可就不用白白受這些苦了,不是嗎?”
太后的眼中只有透徹心扉的恨意和不得不低下頭的痛苦,還有意思詭異的快意,她總算能有阿芙蓉了,“名冊,就在哀家的床榻下方的第二塊木板下面。”
那本名冊里,記載是太后幾十年來,在宮中埋下的暗裝與勢力,一個個人名一個個線人,而邵華池幾乎唾手可得,不費一兵一卒。
拿到名冊后,邵華池稍微翻看了下,確定這是真品,才塞入胸口。
這一刻,他知道,他在宮內的勢力,將有一個質的飛越,能夠膨脹到之前無法想象的地步!
踏出的這一步,至關重要!
而這件事的開頭,卻是傅辰發起的。
之后,邵華池親自為太后點了阿芙蓉,那煙桿在太后跟前晃,就是偏偏不給。
這樣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覺太可怕了。
“你,你快給我,求求你!”太后瘋狂嘶吼。
“孫兒這兒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皇祖母能否應允?”
“你說!”太后咬牙切齒,明明知道是陷阱,但現在她已經別無他法,她是真的怕了這個陰狠小子的手段了。
也不知道像誰的,麗妃傾城,卻也柔弱,晉成帝更是個不中用的,他是像他自己吧!
邵華池用手指梳著太后凌亂的頭發,那指腹接觸到太后的頭皮時,太后心中一涼,打了個冷顫,語帶懇求,“你到底要哀家做什么,就說吧,只要不難的,哀家都答應你!”
停頓的時間夠長了,邵華池才慢條斯理地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麻煩太后娘娘在除夕晚宴上,能夠表明您是站在九皇子這一邊的。”
九皇子得了差事后意氣風發,同時大皇子也不知道時不時得到了身后家族和幕僚的指點,居然伏蟄下來,按兵不動了。
這可不是邵華池愿意看到的場景,太平靜的話,他就加把火燒一燒!
“你想做什么,是要攪亂這個局面嗎!你要得到的究竟什么,難不成是……”皇位?
不不,不可能,皇七子是不可能繼位的!
太后到底還是心系這場奪嫡之戰的,并不想幫邵華池。如果沒有這次阿芙蓉的事情,她是連皇七子叫什么都快不記得了。
現在才發覺,皇七子這是要榨干她的所有價值啊。
她若是在那樣一個場合公開支持皇九子,那么接下去將會是怎么樣一場龍爭虎斗,后面又該如何收場,各方勢力又會怎么回應?
“你不能這么做,華池,你身有殘疾,不適合繼位,何必趟這個渾水?”
“哀家只是個太后,很久都不管事了……”這意思就是自己人微言輕,只有一個尊榮的地位,其余的什么都沒有
“……”
太后說了許久,都不見邵華池回應,而阿芙蓉的味道越來越重,她快受不了了。
“所以,您這是拒絕了。”邵華池聞言,也不拖泥帶水,直接拿著阿芙蓉的煙桿準備離開。
太后這哪還管的了那許多,“我……我應你便是!”
邵華池回眸一笑,百媚生。
“您為何每次都要如此浪費時間呢,您看看,您的阿芙蓉,孫兒的時間,早些答應不就皆大歡喜嗎,您開心,我也開心。”親自將煙桿遞了過去。
太后哪里還管邵華池說什么,她像一條剛剛脫水的魚,饑渴地吸著。
邵華池看著太后的模樣,他知道自己很卑鄙,而他會繼續卑鄙下去。
需要如此,也必須如此。
走出了烏煙瘴氣的延壽宮,邵華池望著萬里碧空和一片蒼茫雪景的皇宮,默然良久。
在傅辰“去世”前,曾給了他幾個未來發展的建議以及錦囊,對付太后那是巧合,是順勢而為,而一個人的勢力最常用的就是順勢而為,因為沒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那么就需要因地制宜。
而傅辰給他提出的一個個方案和計劃,雖然在他離開前還沒有開展,但在他離開后,卻一件件鋪陳開來,影響越來越大。
邵華池眼底含著一絲苦澀和扭曲,這讓他怎么忘呢。
傅辰,你真是殘忍至極。
人不在,你的影響力卻從來沒有降低過,就像漣漪一般,越闊越大。
在壽延宮遠處,一個身影閃過。
邵華池眼睛一瞇,隱約看到了什么,冷笑了起來。
穆君凝,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又想使什么壞招了?難不成以為派人跟蹤我,就能有主意?
聽到墨竹的報告后,穆君凝站在飛羽閣的廳堂里,來回踱步。這是梅妃的住處,而自從傅辰“去世”以后,梅玨親自到福熙宮的敬佛堂拜見她,她們兩人就算“勾搭成奸”,聯系上了。
傅辰是莫名其妙失蹤的,甚至還立了排位和墓碑,但這事情太過蹊蹺了,沒前沒后,人就突然沒了。穆君凝始終沒有放棄搜尋,無論宮內還是宮外。
她在進宮的時候已經失去過一次,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卻讓她再一次失去。
再一次失去的感受,那種空落與痛苦,以及將傅辰拱手讓出去的妥協,與悔恨交織在一起,每每夜里都讓穆君凝難以安睡,她這么些年壓下去的氣焰,忽然之間爆發出來了。
按理說,皇貴妃和梅妃,都是晉成帝的妃子,哪怕到死都不可能化為利益共同體,也不太可能進行合作,誰叫她們侍奉同一個男人。
而且,她們都算是一宮之主,一個有勢,一個有寵,井水不犯河水。
但偏偏,她們現在卻因為令一個男人的去世,而暫時團結了,甚至這個關系還有趨于穩定的可能性。
這時候梅玨正給穆君凝倒著茶,將茶推了過去,看到皇貴妃臉上的焦慮,緩聲道:“您還是先歇一會,喝口茶。七殿下那兒的事,可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
“這可說不定。”穆君凝坐了下來,問道,“我聽說,你當初能在國宴上獻舞,還是多虧了邵華池?
“的確,不過那是傅辰牽線搭橋的緣故,我本身與七殿下并無交集,不過這份人情如果往后有機會,我一定會還。”
穆君凝凝視了一會茶杯里旋轉的茶葉,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來,“這可不一定,說不定你馬上能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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