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傅辰兩世都沒被人這樣甩過,這巴掌至少讓他更加清醒,更清楚自己的地位。 宮里教訓犯錯奴才有很多辦法,幾乎每個小太監(jiān)都挨過打、餓過肚子、被訓斥過,傅辰算是極為少數(shù)從無品級開始就沒被懲罰過的太監(jiān),原因當然有很多,但不可否認與他本身脫不開關(guān)系。 一般情況下主子不會親自動手,會讓身邊奴才代勞,也不是一次就行的,掌嘴的次數(shù)根據(jù)主子的命令來算。 邵華池沒克制住心中的激烈情緒,手掌甩過去的力道讓傅辰半邊臉沒一會就起了紅印子。 “你把自己的命當什么?隨隨便便就能犧牲,還是認為一定能全身而退?”邵華池積壓了一晚上怒氣呈噴射式爆發(fā)。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居然盯著人看了一宿,就是梁成文也親口說,傅辰只是勞累過度,沒大礙。但不等這人睜開眼,就是沒法離開。 傅辰平日總是一副低眉順目的模樣,要說順和體貼人的奴才,定然榜上有名。卻沒多少人知道此人在幕后操縱著那么多事,昨夜聽到阿芙蓉出事,他就聯(lián)想到了傅辰。原因無他,傅辰要他到西北邊境找吸食阿芙蓉的人帶到京城,這還沒幾日就問他要了兩個虎賁,事情連接地太巧合了。 出于對屬下的信任,他二話不說地借了人,卻不知道傅辰能自己投身火海,太漲本事了!還把不把自己這個主子放眼里,哦,他忘了,傅辰從沒將他放眼里! “你瞪我?還記得我是你主子嗎?”傅辰那陰鷙的目光,讓邵華池莫名打了個寒顫,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傅辰什么都不說,卻讓覺得這個耳光,這個人會記一輩子。 “奴才自然記得。”傅辰輕聲說道,我記得,你是主子,我只是一條狗。 傅辰?jīng)]有發(fā)怒,但正是沒發(fā)怒,那面無表情的樣子才更讓人發(fā)悚,邵華池的氣勢不自覺有些弱了,“大不了,我讓你打回來。” 傅辰微微一笑,“奴才不敢以下犯上,不過打耳光這種事,殿下以后還是別做了。” 被那風華絕代的笑容給一下子閃懵了,邵華池一愣,不自覺反問:“為何?” “因為,太娘了。”晉朝也有男子被人說做“娘”,他們愛敷粉,愛做女兒裝,當世大儒荀駿就愛這樣打扮,那是被人不恥的,所以邵華池是聽得懂的。 別看傅辰無論態(tài)度還是表情都是恭恭敬敬的,可那話里的含義卻是明明白白在說邵華池你他媽的就不是個男人。 對一個正受寵的皇子那么諷刺很不明智,傅辰也是氣極了才這么不管不顧。 邵華池驚怒,一把抓住傅辰的領(lǐng)口,將人從床上半拎著起來。 兩人雙目在半空中交接,熱度慢慢上升,雙方的體味在貼近的距離中發(fā)酵。 傅辰的眼眸深邃,深不見底,看久了就好像會被吸進去。邵華池心臟漏跳一拍,怕被傅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樣,猛地松開了手。對方剛才像是忽然狂暴出的氣勢,幾乎讓他錯認成別人,傅辰隱藏在這平靜下的面目是否從沒釋放過? 傅辰也“溫順”地倒回床上。 “火,是你差人放的。”這是肯定句。 “是。”傅辰并不否認。 “為什么?阿芙蓉關(guān)你什么事,它究竟是什么東西?” “它,是禍國殃民的東西,待殿下將人帶來京城,奴才讓您看了便知。相信到時候,您的檢舉也會在皇上心中加重分量,加深民間威望。”一個將阿芙蓉危害發(fā)現(xiàn)并加以阻止的皇子,不但能得到皇帝的喜愛,就是民間也會對其印象加深,聲望更是會節(jié)節(jié)攀升。 所以傅辰不怕邵華池事后生氣,這一切都能讓邵華池支持他的做法。 之所以不提前說,也是覺得這種事被知道了,必然會受到阻礙。 只是那一個耳光,依舊是傅辰始料未及的。 從傅辰的話中邵華池也聽出了不少信息。 比如,傅辰看似循規(guī)蹈矩,但卻能做出放火燒后宮的事,這份心狠手辣,也是少見的,結(jié)合他的年紀,傅辰哪里是謀士,簡直是個妖孽。燒得還是太后心愛之物,這份魄力怎么都與他平日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不同,這也就衍生出了幾個問題,傅辰無論是對他還是德妃,面上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但這恭敬里有幾分真心?他唯一慶幸的是,那么早就預定了這個人。 再比如,傅辰之后為太后救出了僅剩的一箱,不但排除了自己放火的嫌疑,更是一舉讓宮中最高權(quán)力的兩位對他印象加深一次,這可比賞賜更重要。 再再比如,傅辰是怎么知道阿芙蓉的作用,他用過?還是他看到過? 再再再比如,傅辰是不是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了后續(xù)一切能夠算計的,一環(huán)一環(huán),包括他能從中獲利? 這種事不能細究,越是細想越是覺得傅辰心思有些神鬼莫測。 “奴才謝殿下如此記掛奴才的命,只是奴才愚鈍,還是不明白,因何讓殿下如此憤怒?知道緣由也好讓奴才長記性,再也不犯。”按理說,就是他不要命了,又關(guān)你邵華池什么事? 邵華池差點吼出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真的葬身火海? 但身為主子,去擔心手下奴才,這種肉麻的話說出來還要不要做人了。 邵華池盯著傅辰,知道傅辰是真的不明白,你這人那么聰明,什么都能猜到,怎的就猜不到我想什么。 要脫口而出的話,在舌尖轉(zhuǎn)了圈,邵華池冷哼:“你這計劃可有與我提過?” 只一句,傅辰就猜到了邵華池的言下之意。 “此事是奴才欠考慮。”傅辰此時已經(jīng)完全冷靜下來,好像剛才的沖動憤怒又消失了,那個耳光卻深深烙印在心中,這個印記會不停提醒他,他生活在什么朝代,在什么樣的大環(huán)境下。 邵華池的解釋,他也算明白了,七皇子氣的是他的自作主張,沒與主子通報。 傅辰這不溫不火的模樣,反而讓邵華池有些說不上的害怕,他總覺得眼前的人,離他越來越遠,明明就近在眼前,卻好像永遠失去了什么。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確定自己語氣足夠溫和,才蹲在床頭道:“你算計別人,就是算計我,我何曾訓過你一句?” “是,殿下對奴才一向是極好的。” 見傅辰口上說的真情實意,但那模樣哪里真明白了,邵華池有些急,“傅辰,你太自信了,也許你這個年紀能在宮里混得如魚得水是少見的,就覺得任何事都逃不脫你的掌控,這是盲目自大。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這世上聰明人多的是,不是每次你都能那么幸運。我希望我們能夠?qū)Ψ教拐\,這樣才能讓我走得更遠,有我邵華池一天,就保你傅公公一天,可好?” 邵華池這一招也算打一棍給個甜棗了,一個帝王所具備的雛形已經(jīng)有了,這不需要培養(yǎng),有些人天生就知道如何當個合格的上位者。 傅辰當然應是,他不會拿喬,更不會給主子臉色看,無論心中有多想給眼前的人來一刀子。 看來他的計劃,要加快速度了。 “你想要找的人,我已經(jīng)派人快馬加鞭趕去西北了,相信再過小半月,就能到了。” “是,麻煩殿下了。” “傅辰,你讓我去找人,與你這次燒阿芙蓉有關(guān)吧?”詭子告訴他,傅辰在燒之前先提前銷毀了那堆煙草,據(jù)說那煙草若是直接燃燒會出大事,傅辰卻沒說為了什么。 “殿下英明。” 這時,門外有人通報,說是瑾妃娘娘又來了。 “告訴瑾妃,傅辰還沒醒,若是醒了,我會派人第一時間通知她!”邵華池很不耐煩,但依舊忍著怒氣。 這女人有完沒完,人在他這兒是能怎樣? 外面人領(lǐng)命,走遠了。 傅辰看著邵華池臉上凝聚的怒意,“奴才不適合在殿下這里長留,這就走了。” “傅辰,你是沒看到我讓泰平給你消息嗎,瑾妃那兒你可以不用待了。” “殿下,這影響我們的大計,三皇子絕對是您的勁敵,奴才這時候不能離開。” “這是我的命令!”邵華池咬牙切齒。 “恕奴才不能從命。” “所有違抗我命令的,都只有死,傅辰,不要恃寵而驕。” “奴才不敢。” 氣氛凝結(jié)了。 誰都不肯讓步。 邵華池盯著傅辰,這奴才怎的如此倔,非要我先低頭不可? 什么時候這種事,能由你一個奴才做決定? 但他不是普通奴才,他說過是尊重他的,邵華池妥協(xié)了。 “罷了,你是算準了我不會動你。滾吧,記住,保住自己的命,我還等著你一直為我效力。” “奴才一定銘記于心。”傅辰行完禮,將門帶上。 邵華池盯著傅辰離開的方向,一拳打向桌子。 傷口再次裂開,卻好似沒感覺。 緩了會,他打開門,就遠遠看到德妃一臉憂心,拉著傅辰就要離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