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藏在時光深處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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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風雖然清冷,但不凜冽,也夾雜著一絲柔和的氣息,空氣中彌漫著青草香。
周時亦剛挺好車,拿著鑰匙走進樓棟時,花壇邊站著一個人影。
他停下來,雙手插.進兜里,然后目光筆直望向那個人。花壇邊的那人似乎等的有些無聊的,不經(jīng)意回頭一瞥,就看到他的身影,然后起步朝他走來。
許衍走到他面前,“十一。”
月光從頭頂灑下來,沒有溫度,比這風更冷。
周時亦看向他的眼神里也沒有溫度,比這月光更冷,許衍穿著黑色的t恤,幾乎跟夜色融為一體,胸前的白色老鷹圖案,長牙五爪,朝他走來。
許衍來到他面前,周時亦比他高一點,說話的時候要微微抬眼,“我有話跟你說。”
周時亦淡淡嗯了聲。
*
仿佛應景似的天氣,狂風大作,樹木被吹得搖曳不停,樹葉嘩嘩落下,花壇里好不容易長出的新草,被雨水在一瞬間沖刷地焉兒下去。
有人在風雨中離去。
有人在風雨中進了門。
周時亦丟下鑰匙,脫了外套,直接沖進浴室,打開花灑,水柱傾瀉而下,水聲與外頭的雨聲混為一體。
他抬頭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
頭發(fā)濕漉漉,晶瑩剔透的水珠順流而下,襯衫已經(jīng)濕透,服帖地沾著身體,隱約可以看見身體的弧線。
他一顆顆自下而上解開扣子,露出精瘦的胸膛。
腦子似乎還沒回來,心似乎還停在樓下的風雨里,淋著。
“宋小寶的意外對她打擊很大,那半年,阮叔把她關在家里,她不吃不喝不睡,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痛、刺激,才能讓她醒過來,所以,她手腕上那些傷越來越多,舊傷結痂,又添新傷。誰說都沒用,阮叔束手無策。”
“她至今都沒敢去看宋小寶一眼。”
“明姐入院后不久,她那時候剛上大一,我問我媽要來的地址,她每個月都會去醫(yī)院,不進病房,只是在樓下的長椅上坐著,然后每個月給明姐的賬戶上寄錢,她給明姐的錢是干凈的,不是阮明山的錢,有些是她母親留給她的,有些是她自己以前接廣告做模特掙的。”
周時亦脫了襯衫,開始解皮帶。
“明姐的精神病報告是我媽找人開的,我媽知道她借著兒子的死裝瘋賣傻躲進去就是為了避開這幾年前前后后在找她的人,甚至,有人說,宋小寶的氧氣管也是她親手掐斷,但調(diào)了醫(yī)院的監(jiān)控,也只能看到那個時間點,明姐在醫(yī)院出現(xiàn)的,是不是她親手做的,無從得知,更何況,明姐現(xiàn)在死了。這些,我也是在一次無意中得知的,得知之后,我就想告訴她,明姐沒事,宋小寶的死跟她也沒關系,她不需要救贖,也不需要打工給她寄錢。但我媽說,宋小寶的意外她確實有責任,寄錢是她唯一能救贖自己的方式。”
“阮叔很疼她,你們真硬要在一起,他就是拼著跟我媽作對也會成全你們。”許衍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看了他一眼,后者始終沒什么表情,“你我不知道,但蕁蕁……她這人就是這樣,一股子熱血,愛一個人的時候奮不顧身,什么都可以為對方犧牲,但其實熬過了也就過了。當初她喜歡李川的時候,也這樣,鬧得比你還兇。”
說實話,阮蕁蕁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平靜,不哭不鬧,平靜的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周時亦站在花灑下,身上不著寸縷,水珠從頭頂滑下,順著他的身體線條往下流,胸膛,緊實的小腹……
腦海中的話語如同魔咒,揮散不去,他揉了揉臉。
“李川你知道吧?她有沒有跟你說過?”
“哦,應該沒有,她喜歡李川的時候,我喜歡她;她喜歡你的時候,我還喜歡她,其實我并沒有在刻意等她,期間也有遇到過讓我心動的人,可有時候愛情不是心動就可以,要合適。”
“李川是阮明山給她請的家教,比她大9歲,那時候阮姨剛去世,李川陪了她好長一段時間,大概是在那時候喜歡上的,你知道她這人直接,跟李川表明了心跡,李川也只是笑笑,她一個小女生哪懂什么叫愛情啊,后來阮叔都知道了,終止了家教協(xié)議。李川沒再去教她,阮蕁蕁鬧得可兇,絕食,半夜爬出去找李川。我記得李川那陣在一中附近的一個小區(qū)里租了個房子。”
“阮蕁蕁大二的時候,他結了婚。”
李川,周時亦記得那個男人。
房子就租在他高中周時靜租的那個房子對面那層。
李川具體長什么樣,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只記得有個高三的午后,他打完球回家洗澡的時候,站在樓道口準備開門的時候,聽見隔壁隱隱約約傳來一些壓抑、曖昧的嘶吼。
他一愣,隨后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進了門,還能聽見隔壁床“吱吱呀呀”搖擺的聲音。
少年的心思敏感。
然后就是在那一天,洗澡的時候,在窗戶縫里,看見了那一雙澄澈無辜的眼。
靜謐的午后,陽光肆意灑在她頭頂,照在她身上,好像白得要發(fā)光。
那時候,被惱怒羞憤充滿了腦袋,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她的臉是慘白的。
水溫漸漸發(fā)燙,浴室升起騰騰霧氣,周時亦微微仰著頭,水珠打在他臉上,睜不開眼。
還有一次。
就是他生日那個晚上,阮蕁蕁親了他就跑,他回身的時候,看見李川牽著一個女人站在他身后。
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巧合。
有些事,他甚至不愿意再深想。
周時亦關了水,水聲戛然而止,他手握成拳,抵在墻壁上,埋著頭。
窗外雨聲還未停,耳邊只有那句,
“李川離婚了。”
“不管是你,還是李川,都不適合她。”
全程周時亦都沒有說話,雙手插兜,身姿筆挺地立著。
許衍來之前想過他的多種可能反應,生氣、揍他、痛苦……
但他沒想到他全程是一言不發(fā),也沒有掉頭離去,只是安安靜靜聽他說話,最后只淡淡問了句,“說完了嗎?”
許衍徹底愣住,“說……完了。”
然后他神情冷淡地說了一句話,就轉身離去。
許衍才徹底愣在原地,他忽然發(fā)現(xiàn),好像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打到這個男人。
也深深切切地體會了一把:
真正比你優(yōu)秀的人,是沒有時間鳥你的。
他甚至一下子模糊了自己跑來這里說這些事情給他聽的目的。
*
阮蕁蕁回家的時候,阮明山難得在家。
客廳燈亮著,阮明山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抬頭看她一眼,“回來了?”
阮蕁蕁淡淡嗯了聲,轉身上了樓。
似乎沒有多余的話要跟他說。
阮明山回過頭,視線一直盯在電視上,實則已聽不進一個字。
直到樓上傳來“砰”的關門聲,他才拿手抹了下眼角。
過了一會兒,房門又被人打開,阮蕁蕁換了睡衣下樓來。
她走到他面前,把一張□□甩在茶幾上,“你還有多少錢?”
阮明山先是一愣。
她幾乎是一字一字的重復,“所有的資產(chǎn),你那些寶貝古董加在一起所有的。”
阮明山猶豫著報了一串數(shù)字。
阮蕁蕁吸了吸鼻子,別開眼,“把那些錢全部捐了,捐給福利院,剩下的日子,我養(yǎng)你,我不讀書了,我們?nèi)狻!?
阮明山蒼老的眼里,寫著滿滿的震驚。
或許,至今他都不敢相信那些話。
她吸著一口氣,幾乎不敢有停頓,因為怕眼淚流下來,“難道要我看你坐牢,還是看你去死?”
阮蕁蕁把□□推過去,“這幾天你就把東西處理了,這卡里是我存的錢,只有這么多,等到了外面,我會想辦法賺錢。”
說完,她轉身上了樓。
走了兩步,步子又停下,沒有回頭,“這幾天,我有事,不住家里了。”
阮明山點點頭,眼淚順著臉龐滑下來,“好。”
*
次日,周時亦下班回來,公寓門口蹲著一個人和一只小小的行李箱。
阮蕁蕁坐在地上,曲著腳,雙手環(huán)著,頭埋在膝蓋上,他吸了吸鼻子,別開眼。
片刻后,輕聲走到她身邊,彎下腰,揉了揉她的腦袋,“蹲在這兒干嘛?”
阮蕁蕁似乎睡著了,迷迷糊糊醒過來,一抬眼,看見他,彎了彎嘴角,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你回來了?”
他點點頭,“嗯。”
她想站起來,大概是蹲久了,腦袋有點暈,一下子沒站起來,把手地給他,“扶我一下。”
瑩瑩白手,輕輕握住,軟得不像話。
周時亦握著她的手往上提了提,她整個人被他拉起來,站直的瞬間,一下子撲過來,把他抱住,手掛在他的脖子上,腦袋埋在他的懷里,“十一,我想你。”
然后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睛里都是霧,都是水,軟得好像要化了,“你想……”
剩下兩個字,被周時亦吞在嘴里。
他把她推到墻上,然后低頭吻住她。
想得他快要瘋了。
周時亦一邊吻她,一邊掏出鑰匙開門,然后推著她進去,把她摁在墻上,一只手去拖門外的行李,隨手往邊上一推,關上門。
一室寂靜。
世界好像安靜了,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只有彼此的心跳,和輾轉的聲音。
阮蕁蕁回吻他,熱烈的,瘋狂的,舌頭在他嘴里攪著。
兩人大概是用力畢生的力氣去親吻對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熱烈,比以往的任何一次瘋狂。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室內(nèi)驟亮。
有人打開了墻上的開關。
兩人糾纏在門口,周時亦彎著腰,嘴唇停在她脖頸處,低啞著:“這次想開燈了?”
阮蕁蕁仰著頭,手指插.進他烏黑的短發(fā)間,“想好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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