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慘白的蒼穹下,潑墨般的烏云遮擋住了太陽,只透出陰慘慘的暗色天光。 須臾,淅淅瀝瀝的雨水也從天而降,很快就變成暴雨將天地都扯進雨幕之中。 歐陽春仰面躺在泥濘的雨水之中望著停在自己頭頂上方的那把長劍,那雙勾人的桃花眼里竟然帶著幾分釋然的笑意。 他還從未敗得向今天這樣慘過,他甚至還沒出手,就已經被對方外放的劍罡震碎了五臟六腑和魔丹靈脈。 此刻想來,他剛才不自量力的那番話當真是個笑話。 他真的沒忍住愉快地笑了起來,只是從喉頭涌上來的鮮血卻讓他的笑聲變得續續斷斷的。 “我就知道,你還是舍不得我去死的。”他一邊用衣袖擦掉嘴角便不斷滲出的鮮血一邊狼狽地翻身從地上爬起來,目光卻一直死死地盯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那人。 沈瀾背對著他,面前便是左曜的朱雀劍。 左曜持劍的手紋絲不動,只是眼底卻掠過一絲訝色。 他不知道只是一介常人的沈瀾是如何能在千鈞一發之際撲上來擋住他的劍的,但是沈瀾眼中那義無反顧的決絕他卻并未錯過。 “前輩已經廢了他的修為,就請饒他一命吧。”沈瀾低沉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反正他余生也不會對任何人產生威脅了。” 左曜瞟了他一眼,手中朱雀劍依舊指向歐陽春的要害,淡淡地提醒沈瀾:“他是個魔修。” 歐陽春并不是什么修道天才,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擁有金丹期的修為,只是因為他一直在通過不斷吞噬修道者的元丹來提升自己的力量而已。 “但......”沈瀾詞窮。 他不是修界人士,卻也知道魔修的罪不容誅。 “瀾哥哥不用為我求情了,啐。”歐陽春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冷笑著看向左曜,“魔修在上界人人得而誅之,若是怕死,我也不會選擇成為魔修了。不過臨死之前我想知道,我是死在誰手里的。” 左曜淡然地看著歐陽春:“天玄劍門,左曜。” 歐陽春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無比精彩。 白衣,劍修,容貌絕色,年輕劍仙,冰靈根的天賦...... 這么多的特征,他早該想到的,他早該想到的,天玄劍門那個如今炙手可熱的后起之秀,左曜! 左曜的名聲早就傳遍了魔修各宗,死在他手上的魔修不計其數,被他挫敗的魔修大計更是不勝枚舉。 然而當左曜收斂了自己屬于化神期大能的氣息后,看上去就像個尋常的修士,所以歐陽春根本沒把眼前這個除了長相再沒有別的地方出色的年輕人與那個傳說中的劍仙聯系在一起。 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個金丹期的修士也足以在上界開宗立派,成為一個小門派的掌門。再低調的金丹期修士身邊也永遠少不了一群人的簇擁,就像他一樣,更何況還是站在力量巔峰的化神后期劍修? 就算劍修比其他法修丹修都來得樸素些,但是堂堂化神期修士獨自一人出門,這未免也低調得太過分了! 當你對面出現一名年輕修士時,他是一名寂寂無名的修士的可能性有九成九,而他是一名化神后期強者的可能無限趨近于零。 正常人都不會想到對方是化神期的大能吧? 然后,他就這樣撞大運地趕上了那個零。 歐陽春心里郁悶地想吐血,然后他也真的嘔出了一灘淤血。他這輩子雖然磨難不斷,但是前三十多年加起來的運起也不及這次這么讓他糟心。 “動手罷,死在閣下手里我也不算虧。”歐陽春認命地躺倒在地,看著漫天雨水瓢潑般地往下落,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嘖,又是下雨天。” 他討厭下雨天,一直都很討厭。 在他的記憶中,陰雨連綿的天氣永遠都和那些讓人不愉的事情聯系在一起。饑餓、凌.辱、鮮血、痛苦...... 他記憶中,家破人亡的那一天大雨傾盆,他跟野狗在野地里搶食的時候天空陰雨霏霏,他被賣到曉月樓的時候,也是在一個細雨綿綿的雨天。 唯獨沈瀾把他從曉月樓帶走的那天,艷陽高照。 這個世界對他不怎么樣,他也不想對這個世界報以善意,以德報怨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