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連騎馬都學會了!” “咱們成親多久了?你都沒有好好陪陪我,說好的寵我一輩子呢!”蕭凝叉著腰站在風信面前,裝得氣憤至極的樣子。 “胡鬧!你怎么能去戰(zhàn)場?”殺敵無數(shù)的護國大將軍在自己夫人的視線下乖乖手放在膝蓋上坐得板正,但是他依舊不想讓蕭凝去戰(zhàn)場,哪怕蕭凝是真的學會騎馬了。還讀了不少兵書。 “你風家沒有女將?我嫁給你了!我也是風家人!我不要再離開你!一天都不要!” “也不要你老抱著那戰(zhàn)袍當我陪著你睡覺!” “夫人你說什么呢!”這是怎么知道的? 風信在蕭凝的目光下縮得更小了一點兒。 “我說什么!我說我要一步不離地跟著你,省得你只能睹物思人。” --------- 最終風信還是帶著蕭凝去了邊關,按理說守邊的將領的家眷是要留在京城的,但皇帝特許了風信可以帶著蕭凝一起去。 這也算是皇恩浩蕩。 風家給了云氏皇族一片丹心,也獲得了主君絕對的信任。如此在歷史上也算是屈指可數(shù)了。 ------- “阿信,我懷孕了!” 政宇九年,在大漢西北的邊境軍營里,風信手中筆一抖,在地圖上留下了一個墨點子。 剛才夫人說什么? 這幾年他都快懷疑是不是自己舊傷太多導致…… “阿信,你風家都三代單傳了,我想先要個小丫頭。” 風信還是沒完全回過神來,但有部分思緒還是跟著蕭凝的話走了。 小丫頭? “阿信,將來要是有個男孩子主動來問女兒的名字,就把女兒嫁給他好不好?” 不好!這怎么能好! 風信徹底清醒了,但是看著蕭凝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反駁她的任何一句話。 “夫人說什么都好。” “夫人你趕緊坐下來!” …… “夫人你懷孕了不能騎馬!” 他的筆呢??? 風信揮著手里的毛筆開始找—— 還是趕緊給坤爻寫信—— 他該怎么在不惹夫人不開心的情況下阻止她做一些現(xiàn)在不合適的事情啊—— 啊?!? ------ 元康初年,太子云濟赫繼位,登基稱帝。 六月十八,風信喜得一女,而他和蕭凝已經花了三個月也沒能給小丫頭選出一個名字來。 風家的這個獨女到百日的時候也依舊沒有名字。就連小字夫婦二人都沒選出來。 公孫明陽遠赴邊疆參加小丫頭的百日宴的時候對此事感到萬分震驚。 “恭賀風兄喜得千金啊!” “風兄你別笑了!臉都抽筋了!”公孫明陽開始覺得自己有點心累了。 但好日子似乎永遠不會持續(xù)太久,在整個大營里歡度又一個燈節(jié)的時候,蕭凝和他們的小丫頭被敵方劫持了。 ------- “風信!退兵三十里!不然今日你的妻女為我的族人陪葬!” 縱然刀就架在脖子上,但蕭凝一絲慌亂都沒有。她抱著女兒,看著小丫頭那和她一樣黑白分明的眼睛,然后將視線移到了對面的丈夫身上。 懷中的女兒沒有一聲哭鬧,似乎和她一樣根本不怕敵人的刀,不愧是風家的女兒啊—— 而她的丈夫…… 蕭凝遠遠看著風信握著弓的手被青筋凸起,她知道她的丈夫不可能退兵的,風家人為護國而生,為護國而死。而他這位護國大將軍,這個封號—— 但他也是她的丈夫,那個發(fā)誓要寵她一輩子,也真的寵了她一輩子的阿信啊。 “阿信!為妻與你婚配十載,無怨不悔。此生無憾。” 除了十八歲那年被父親抽了一頓,蕭凝從來沒覺得這么痛過,不是她自己撞上刀鋒的痛,而是心,心太痛了。 她把阿信一個人留下了。他曾經那么怕自己戰(zhàn)死沙場然后留下她一個人。 但終究世事無常,竟是她死在戰(zhàn)場上,把他丟下了。 “夫人——”在蕭凝撞上敵軍刀鋒的那一刻就連挾持她的人也愣住了一瞬,他還沒來得及將女子身前的襁褓搶過來,風信的箭便到了他的面前,羽箭穿透了頭顱,他死了。 “夫人……”風信又一次在,面對蕭凝的眼淚的時候手足無措,他明明發(fā)誓再也不要他的凝兒哭了—— “凝兒在那邊等著你……不會先走的……” 直到此時他們的女兒才痛哭出聲,似乎知道母親離開了她。 --------- 因為潛入大營劫持蕭凝,敵軍最后的兵力也暴露了他們的所在,最后一戰(zhàn),風信滅掉了這個小國所有的兵力。 然后他看著那張他和蕭凝寫下的給女兒取名字的紙終于落淚。眼淚滴落在紙上,將墨跡都暈開了。 “孩子,你叫……冥安。” “風冥安。” “你的母親會在冥冥中護你一生安然。” “你是風家的最后一個女兒,你叫風冥安。” --------- “夫人啊,為夫給女兒起名‘冥安’,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嗯,為妻會好好護著她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風信回到了安陽,在風家祠堂里添上了一個牌位。 元康三年,風信在這塊牌位前遞給了風冥安一把木刀,他的女兒既然姓風,是他的孩子,那就要上戰(zhàn)場的,她需要能保護自己,風信根本不知道他能守著這個凝兒留給他的小丫頭到什么時候。 他得讓他的安兒能自己活下去,能為大漢而戰(zhàn)。 他的安兒生在戰(zhàn)場,長在戰(zhàn)場,雖然他很抱歉她這一生都不能成為一個……正常的女孩兒,她不能只學女紅針織,不能每日插花點茶,不能只讀些詩書,也不能不受任何傷痛被寵著長大。 她是風家將,既然生在風家,又是風家的最后一個孩子,那她就要作為風家女將和未來的風家主活下去。只有這樣她才能活下去,世間想要瓜分風家的人不會看她是個孤女就放過她的。 她只能比男子還強大。她要比她的父親更堅強。 那一年凝兒身上的血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風信做一個世家大族的姑娘究竟有多艱難。 而他們女兒的路,只會比凝兒的更難走。 元康六年,七月二十,原本是個還不錯的日子,直到他的安兒和安陽城里那個混世魔王七殿下打了起來。 晚間女兒告訴他的話更讓他心中一驚。 安兒說云漠寒問了她的名字。 那年……凝兒的戲言—— 但風信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自己聽到了云漠寒說這句話。 當女兒捧著那只紫色的小松鼠撲進他懷里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風信是想把云漠寒扔出去的——從墻頭上丟出去。誰管他是皇子還是什么—— 但他看到了女兒眼中那滿是光的樣子。 安兒很喜歡他。 喜歡的不得了。 喜歡的不得了。 “夫人啊,今天有個小子來問咱家女兒的名字了。” [嗯,為妻看到了,比你當年有出息。] “夫人啊,安兒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居然讓他進了那從不讓輕易讓人進的院子,允許他碰了那你種下的她從來不讓人動的那樹丁香花。” [嗯,為妻看到了,安兒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那一晚風信在祠堂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站起來的時候腿都有點兒沒知覺了。 他當然知道安陽城里那么多人都盯著他的女兒的婚事,哪怕她才是個五歲的娃娃,他把安兒小心翼翼藏了這么多年,終于要藏不住了。 想要他的掌上明珠,想要凝兒留給他的女兒。 要能護得住他的安兒才行,要他的安兒自己喜歡才行。 ------ 只是云漠寒總來翻他家院墻好像有些不太像話。 縱然那小子天縱聰明,武學天賦世所罕見,心性其實和傳言差距極大——風信只接觸了他兩三次便看得明明白白了。 那小子不是覺得他的女兒有趣才翻墻來“玩兒”的,他是真的很喜歡他的安兒,他是來逗安兒開心的。 風信自然知道這件事一旦被人察覺他的女兒的名聲就完了。 但……當年凝兒在安陽城里追著他跑的時候好像什么不規(guī)矩的事情都做遍了。最后當著街上那么多人和自己父母斷了關系…… 風家人……能相守的時間太短了,實在是太短了。 既然他現(xiàn)在還護得住安兒……隨了她的愿又如何? 他們不是安陽城里其他的那些高門大戶,他們的時間太短暫了。 就這樣風信由著云漠寒時常來他家翻墻,陪著風冥安練武學兵書,直到元康九年,云帝讓他帶著云漠寒去西疆。 一個能力極強、心性堅韌、成長速度讓人驚駭?shù)膹墓亲永锞筒幌霠幓饰坏牡栈首樱绻麑硭呐畠赫娴暮退谝黄穑蛟S真的能逃脫一輩子在權力的漩渦里面掙扎的命運。 風信看到了云漠寒究竟有多喜歡的他的安兒。云漠寒看到安兒來信的時候那一雙眼睛變得那樣明亮的樣子,讓風信覺得這個曾經被那么多人說不像話的皇子能和他的女兒相扶持一輩子。 可他們兩個之間的這種羈絆不能再被任何人察覺了,說實話云漠寒和風冥安兩小無猜的這個消息只要傳出去一星半點安陽城里各個勢力之間絕對會動蕩不安,那對朝廷不是好事情,對他們兩個孩子更不是好事情。 這份情感如果從這時候就要經歷那樣的考驗和蹉跎,風信不相信它能長遠。 所以他和云漠寒約定了,在一切成熟之前——至少要等到風冥安及笄,他們只能隱藏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云漠寒前腳答應了他,后腳就私自回京在他家——在他女兒房里睡、了、一、宿。 風信覺得他現(xiàn)在就很想拋棄所有的身份去揍云漠寒一頓。 但是這也真的讓他又一次見證了云漠寒對安兒的心意。 “夫人啊,為夫將安兒交給他好不好,他能護著安兒一輩子啊。” [嗯,阿信選的當然是最好的。] ------- 他沒有想到云帝會賜婚。 這是風信完全沒有料到的。 但似乎這兩個孩子有命中注定的緣分,云帝無意中將這條線牽到一起了。 這位皇帝在用風家的女兒制衡朝局,他在利用他的小姑娘,利用凝兒留給他的最后那一點點血脈。 他怎么——他如何不能?他是皇帝,他必須為朝堂的安穩(wěn)和江山社稷負責。 風信其實不知道如果今日被賜婚的對象不是云漠寒他該怎么辦,或者安兒和云漠寒之間沒有半分情意的話他又該怎么辦。 風家人不會抗旨不遵,他不會,安兒也不會。 但如果安兒真的被賜婚給了一個只想著利用她的人呢?他真的能什么都不做嗎?她可是凝兒留給他的女兒—— 若是只是作為“風家的女兒”被嫁到權貴之家去制衡——他的安兒這一輩子就要被困在后院里,永遠都不會快樂了。 或許他要加快速度了,讓世人看到風家這最后一個女兒并不只是個千金小姐。她是風家少主,是風家將,是能提槍上馬的將軍。她的天地那樣廣。 而能讓她永遠有那樣廣闊天地的,如今看來也只有云漠寒一個人。 景王啊——多么遠大的前程,如果這是陛下對他這位嫡子的期許……縱然云漠寒不愿意,或許是他的話……終究能做到? ------ 不過公孫明陽不知道云漠寒和他女兒的事情,他這老兄弟似乎擔心他想不開,還特意來找他喝了一杯。 一杯又一杯。 不過最后為什么是公孫明陽在他家耍酒瘋還不省人事了? 他家那位夫人管得嚴啊—— “夫人啊,又要過年了,你也不知道回為夫一句話。” [阿信吶,為妻一直在這里啊。] ------ 或許是覺得針線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能觸及的東西,對女兒家的事情并不太感興趣的安兒獨獨對女紅很上心。 這一次從西疆回來風信收到了一件女兒給他縫制的長袍。那衣服的針腳還有些稚嫩,但能看得出來手法和蕭凝當年的一模一樣。 風信開開心心穿了一段時日,然后發(fā)現(xiàn)云漠寒那小子也得了一件斗篷。 看他那樣子這應該是安兒第一次給他裁衣。 當年凝兒第一次送他衣服的時候—— 他沒有云漠寒這樣丟臉,絕對沒有。 “夫人啊,安兒給那小子做了件衣服,為夫當年看著比這個小子有出息吧?” [阿信吶,你當年跟他沒差多少,只是為妻不能再為你縫衣了。] --------- 之后安兒跟他去了西疆,在那里得了殺神之名。 他的女兒內里像她的母親,又受了云漠寒的影響,用兵使計總是有些兵行詭道的意味,不過她下手夠狠,當斷能斷,這倒是讓風信放心了不少。 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最怕的就是猶豫不決。不過她名聲起來了留在西疆太久也不好,畢竟月涼人的毒太過霸道。正好借著萬壽節(jié),風信把風冥安送回了安陽城,順便也送回了風家鐵騎努力了五年的成果。 疆域圖啊。 用來給皇帝賀壽再好不過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