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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少安沒注意到劉立海的變化，喜滋滋地下車置辦土特產去了，他對這些事輕車熟路，只要領導放權，他是干得很得心應手的。沒一會兒就辦好了禮品，這個過程，劉立海一直沒下車，除了境外力量的想法外，他在猶豫不決，要不要告訴大書記？可現在只是懷疑，沒有證據的事情，他怎么說呢？從哪一頭說呢？

    直到牛少安上車說了一句：“主任，禮品辦好了，我們現在去林家村是嗎？”

    “走吧。”劉立海說了兩個字，又閉目養神。更讓牛少安以為這個年輕主任昨晚真的喝多了，到現在沒緩過神來了。不由得關切地問：“主任，你要是不舒服，就在后座躺一下，到了林家村我再叫你。”

    “好的。”劉立海應了一句后，果真在后座躺了下來，只是他哪里睡得著呢？裝啊，什么時候都得裝，在下級面前裝，在上級面前裝，他女人面前也得裝，他完全成了一個偽裝者，這樣的日子恐怕在他踏進官場的那天起，就必須如此這般生活著。

    劉立海心好累，但是他得堅挺著。路是他選的，他一定要走下去。而且他要成為一把手，這個想法這一段頻繁冒出來。所以，踏實應對一個個問題是他目前必須有的心態和狀態。

    劉立海大腦里的很多問題都裝著，直到牛少安幾乎是討好的聲音喊：“主任，到了”時，他才從坐座坐了起來，說了一句：“辛苦少安主任了。”

    劉立海越這樣，牛少安越是賣力，停好車后，徑直去后備車箱里提出土特產，左右手都提滿了，卻不肯讓劉立海提一樣。從年齡上來講，劉立海是應該主力提禮品，可官場講的官大一級的定規，劉立海倒也沒覺得有什么過意不去的，也沒什么客氣，任由牛少安提著禮品在前面屁顛屁顛地走著。他很清楚，這個牛少安今天如此這般討好自己，無非就是他半點也沒插手禮品的事情，雖然禮品不多，從這一件事可以試探出劉立海的態度，這才是牛少安想要的東西。

    阿城家到了，林老和阮紫秋都在，這倒讓劉立海意外，當然阮紫秋看到劉立海時也特別意外，她以為劉立海就那么走掉后，她再也看到他。因為她決定聽姨父的話，回臺灣去，回去冷靜一段時間，如果她實在想他，實在放不下他，她再回來。她相信劉立海說的話，村長對她姨父說的話可信度不高，這一點，姨父自己會分清楚的。

    現在劉立海突然出來，而且還有一個提著這么多禮品的干部跟著，這個人阮紫秋當然認識，林老也記得牛少安，不解問了一句：“你們這是，這是”后面的話，他不知道如何說，劉立海趕緊說：“林老，這是冷市長的意思，她有事要處理沒辦法送你們去機場，這是京江地道的特產，讓您老一定要收入，帶回到臺灣去。京江隨時歡迎林老回來，冷市長也隨時會迎接林老的到來。”

    劉立海的話一落，林老反而有些尷尬，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現在他們應該和冷鴻雁坐在簽合同的會議室里，而不是在林家村以這種方式送別了。不過，他還是會回來的，所以這個合同推遲一下，也沒什么的。于是便說：“謝謝冷市長，也謝謝劉主任和牛主任，也歡迎你們去臺灣作客。”

    林老的話這么說時，劉立海內心有些失望，他滿以為這么做，林老會認定村長的話肯定不對，他和冷鴻雁是為了村民利益著想，林老會簽完合同再走。可他話里話外，沒提合同的事情，顯然對他，對冷鴻雁還是不相信的。

    “林老決定什么走？”劉立海裝作隨意地問。

    “下午就走。”林老回應了一句，就喊阿城，阿城，沒人應。阮紫秋接口說：“阿城哥去湖里打魚去了，昨天村長說今天有記者來家里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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