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鄭安秋從駕駛座上下來,打開了后座的車門,然后就對上童雋靜靜朝他看過來的視線。 這個時候他臉上的偽裝已經去掉了,露出來的就是本來面目。 “你好。”鄭安秋揚了揚眉,愉快地沖著童雋打招呼,“雋雋,咱們得有幾個月沒見面了吧。” “是啊,鄭叔叔。” 童雋索性也坦然了:“你失蹤這一陣,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沒想到還有見面的機會。” 他被后面車上的兩個人拎下來,腳下積雪皚皚,雪中還埋藏著一些枯草,連氣溫都似乎比市里低了好幾度,應該是到了山頂上。 周圍長著不少樹,面前是個類似守山人封山防火時住的那種小院子,現在已經已經廢棄了。 童雋沒有待遇住房間,被扔到了院子一角的庫房里面。 “你可是越來越牙尖嘴利了。” 鄭安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站在被捆著手腳坐在地上的童雋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你離開你媽媽身邊之后變了很多,讓叔叔覺得很陌生。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如果你爸爸那邊愿意很快滿足我的要求,你也不用在這里待太久。” 童雋道:“他很快滿足你的要求,作用估計是能讓我死的快點吧。” 鄭安秋笑了,他總是這樣一臉陰險的笑容,看得人尤為火大:“你這孩子,你覺得我會殺人嗎?” “你沒殺過嗎?”童雋也跟著他一笑,“不是早在二十年前,那些人就已經死在你的手上了嗎?” 這句話說完,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結成冰。 鄭安秋忽然俯下/身來,用一只手掐住了童雋的脖子,使他被迫地抬起頭來。 “你知道了什么?” 在這樣冷的天氣里,童雋的手心里都冒了冷汗,但是他強作鎮定:“鄭叔叔,這其實不難猜。” 他緩緩地說:“這么多年你在這里生活的好好的,有家有業,突然搜羅大筆金錢逃跑,肯定是有什么事發生,使你不得不這樣做。” “跑都跑了,這么多天沒人能找到你,你卻又自投羅網,折回來抓我,想必鄭叔叔不是因為太喜歡我了舍不得走,是因為又有一件意外情況發生。我沒說錯吧?” 童雋并不理會鄭安秋越來越陰鷙的眼神,一口氣將自己在車上想好的推斷全部說了下去: “那么這兩個關節點都發生過什么呢?第一,高家決定重新整修兩處廢棄工廠,工廠著火,高晴差點被出事。第二,在工廠后面的廢棄棚戶房中,又挖出來了幾具尸體。” 童雋道:“所以我覺得,你根本就是怕那幾具尸體被發現,本來想通過燒掉工廠的辦法阻止這片土地的開發,然后趁機逃跑,可沒想到我爸和高家準備建度假村,第二次挖出了尸體并報警——鄭叔叔,這件陳年兇殺案,跟你可脫不開關系吧?” 鄭安秋的臉上帶著深思之色,手上的力氣加大,把童雋的臉抬高了一些,細細地打量著他。 童雋躲了一下,沒躲開,索性也就仰著頭,任憑鄭安秋打量。 在看見鄭安秋本來面目的那一刻童雋就意識到了,他從開始動手的時候,就沒打算放任自己活著離開。不過在鄭安秋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的情況下,他的安全暫時有保障。 既然如此,他死他活,跟他對鄭安秋什么態度都沒多大關系,那還不如套套話,有些事情糾纏兩世,他太想知道了。 鄭安秋捏著童雋的臉看了一會,童雋也近距離地看著他,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了下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好像也是有這么一次,在一間臥室也不是什么地方,沒有其他人,他趴在地上玩拼圖,鄭安秋就進來了。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把自己從地上拎起來,也是這樣用一個卡脖子的姿勢捏住他的臉,端詳著。 童雋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反胃,這種情緒一定從他的目光當中流露出來了,鄭安秋忽然放開他,拍了拍他的面頰。 “這才對,這樣乖乖的才像你,剛才真讓我不習慣。” 鄭安秋道:“你也別怪叔叔,是你爸他多管閑事報警的。明明我們可以和平相處,是不是?” 他這番話基本上就承認了童雋的猜測沒有大的問題。 童雋能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不是害怕,而是對面前這個人的仇恨。 總算真相大白了。 這么多年的日日夜夜,他沒有一刻不再想著,那場火災到底是什么回事,意外還是人為。 他不明白,人家老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為什么他的家人明明沒做任何壞事,卻要以這么凄慘的方式離開他。 現在確定了,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無論是在書中還是在現實里,鄭安秋犯下的罪行都是真實存在的。 區別是在現實世界中,鄭安秋先害死偷聽到他秘密的邵玉琳,又謀殺了發現問題的童海生和童磊。 而這一次,他沒能提前阻止童家報案,便從童雋身上下了手。 童雋盯著鄭安秋,在心里神經質一般的臆想著,他這個時候如果能沖上去,哪怕手被捆住了也無所謂,他可以咬破對方的喉嚨,看著他的血流干。 “你害怕嗎?”鄭安秋問道。 童雋慢慢垂下眼簾,淡淡地說:“死到臨頭,誰不害怕。” 鄭安秋慢慢地微笑起來:“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殺那些人嗎?” “那年也是冬天,我為了有機會參加學校推薦的一個比賽,到外面找靈感寫生,就路過了那么一個村子,當時村子里還有人。” 鄭安秋道:“他們村頭有戶人家搬走了,院子是空著的,我就在里面湊合著住。睡到半夜,有一家五口過來,三男二女,說也想來這里住一晚,要和我擠擠。” 事情無論過去多久,在跟童雋講述的時候,鄭安秋還是能清晰地想起當時那每一幕場景。 20年前交通還沒那么發達,城市化的進程也還沒有完全推進開來,那一帶說句窮鄉僻壤一點也不為過。 他剛剛因為一個空降兵被擠了升職稱的機會,工作上處處受人欺壓排擠,連被排課上講臺的次數都不多,因此才不得已在這樣的天氣里跑出來寫生。 當那一家五口上門的時候,看著他們懷里那不到五歲的小女孩,鄭安秋并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看似平凡的一家人身上遭受到生命的威脅。 直到那對夫妻半夜準備離開,為了防止鄭安秋向警方提供線索,兩人悄悄來到了他的房間。 但或許是鄭安秋命不該絕,當兩人進房的時候,他正在院子外面捕捉雪夜的月亮。 一連廢了好幾張畫紙,鄭安秋怎么都不滿意,如果不能成功在這次的比賽中嶄露頭角,那么他將失去翻身的余地。 怎么都找不到靈感,他煩躁地拿起畫板,想要回到房間,在門外的時候,卻聽見了自己房中有細微的說話聲。 原來這家的男人,就是前幾天那起拐賣婦女案的主謀之一,他們身上攜帶著巨額的財產,剛剛躲過警察的追捕,準備殺他滅口之后出省。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