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晚來天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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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天邊那塊絢麗的印記,容斂踉蹌兩步,嘴唇囁嚅,猛然嘔出一口血。
那些熊熊燃燒的不甘怒火都像被一盆冰水迎頭澆下,從天靈蓋開始蔓延,凍得人全身發(fā)紫發(fā)冷,四肢不自覺顫栗,連帶著指尖上的狐火也明滅跳躍。
不遠處,兩道人影踩著寒風(fēng),彼此之間親密地交疊,垂下的雙手緊緊扣在一起。
即使隔得那么遠,容斂卻也清楚知道,那兩個人一定正在相視而笑。
——他們終究還是結(jié)為道侶了。
紅衣妖皇渾身沸騰的妖血冷凍結(jié)冰,那條生生被青衣魔尊扯斷的尾巴在半空中滴答滴答淌血。劇痛如同潮水般涌漫而來,和著那些難過一起,緊緊扼住他的喉嚨他的脊髓,幾欲浸到寒水里窒息。
容斂不知道自己怎么離開那里的,或許是以一種落荒而逃的方式。
清虛子撕裂空間離開后,他連人形都維持不住,狼狽地化為一只渾身浴血的妖狐,頂著寒風(fēng),在夜空中漫無目的的疾行。
凜冽的風(fēng)化作千萬把鋒利的利刃,將他身上被鮮血浸透的毛皮掀開結(jié)痂,又坼裂,痛到失去知覺。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如今妖族的內(nèi)部就是一團亂麻,四大世家意圖謀權(quán)篡位,早早在族內(nèi)布下棋子,趁著容斂離宮發(fā)動宮變。
若是平時,容斂即便厭倦,但也要回去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不然自己好歹身居高位,又是成名已久的大能,于面子上也掛不住。
可現(xiàn)在,他卻一點也不想回去。
那些曾經(jīng)被年少的自己視作最重要的東西,如今在容斂看來早已一文不值。
偌大天下,似乎沒有一個得以容身之處。
更加可悲的是,除了妖族,容斂竟然也沒有其他能夠去的地方。
他如同游魂一般,失魂落魄地從游蕩,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又不知不覺回到了那個記憶里最深刻的地方。
破敗的冷宮矗立在這片地界,月亮從光禿禿的枯枝背后升起,將冰冷的銀輝鍍到大地。
這片宮殿已經(jīng)很多很多年沒有其他人再來造訪,特別是容斂成為妖皇,重新選址了赤霄宮后,這一片陳舊的宮殿仿佛就被整個妖族遺忘。
如今再看,原本華美的殿宇只剩表皮。朱紅長柱油漆早已剝落,露出背后幾乎朽空的木頭,只有幾只食腐鳥落到樹梢,滿目瘡痍荒涼景象。
容斂站在冷宮的門口,神情無悲無喜。
他身上的紅衣已經(jīng)破爛不堪,長發(fā)更是焦黑數(shù)塊,狼狽無比。
年少時,妖族是他最想逃離的地方。他不止一次想要帶著母親離開這里,但是母親說什么也不愿意離開。
她倚靠在床頭,看著外面延綿不絕的夜空,低聲嘶啞說,容兒你不懂,這是母親要償還的罪。
青丘族人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傳統(tǒng),若是有人類救下化為原形的狐貍,那狐貍便是欠了那人類一條命,日后是要斷尾報恩的。
可母親早已留下妖丹,即便是報恩,也早已償清,如今還要償什么罪?
什么罪讓母親選擇回到這里,即便身受屈辱也不愿離去?
年幼的容斂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見母親說這句話了,但每當(dāng)他看到母親疲憊的眉眼時,又只能無力地攥緊拳頭,咬緊牙關(guān),一言不發(fā)。
后來,成為妖皇的容斂終于知道,那是怎樣的一份罪。
數(shù)十年前,青丘帝姬在族內(nèi)聲望如日中天,是下一任妖皇的大熱人選。其他三個世家心有不服,便趁著一次上古遺跡出世時暗中下手算計。
雖說帝姬的確天賦驚人,但到底羽翼未豐。在妖族幾位大能聯(lián)手下,斷了數(shù)尾,奄奄一息,拼死才從秘境中逃出,變回原形昏死在一處幽暗密林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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