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晚來天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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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洲城今日的天氣委實算不上多好,昨天日間便是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連帶著今日天空也陰陰沉沉,烏云糾結在一起,像是堆壓在心頭,無端煩悶。
想必不多時,又要下雨了。
宗辭早早地便撐起了自己的油紙傘,緩慢地行走在陸洲城的青石板道上。
他身上穿著大紅色的喜服,楚國獨有的樣式襯得他身姿筆挺清逸,像是天火墜入人間的一抹璨色,在朦朧細雨里引得行人駐足驚嘆。
而后迎面碰上了一位和他同樣穿著紅色衣服的人。
容斂站在他面前的雨里。
隔著雨霧,男人盛極到近乎顛倒眾生的眉眼也模模糊糊,不甚明晰。
少年握著油脂傘柄的手指微微收攏,驚訝于男人如今的狼狽。
從前,容斂是小劍修記憶里張揚肆意,鮮衣怒馬的狐貍少年。
后來,他是凌云記憶里意氣風發,疏貴無涯的青丘太子。
現在,他是宗辭記憶里大權在握,慵懶倨傲的妖族帝王。
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這么多年來,宗辭都從未見過容斂這副頹廢的,雙眼布滿紅血絲,似乎距離崩潰邊緣只有一線的模樣。
那些神采飛揚,倨傲冷淡,高高在上,全部都像是被擊碎般蕩然無存。
他的神色悲戚、復雜、目光里帶著重逾千斤的難過。
他說,阿辭,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他說,他想起來了,那七年,全部都想起來了。
“噼啪——”
一道春雷從不遠處的云端落下,擊落到遠方的青山上,驚起片片驚飛的鳥群。
紅衣男人站在雨里,他沒有打傘,甚至沒有掐上一個對于大乘期修士來說再簡單不過的避雨決,而是任由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自己,任由冰冷的雨水將他的長發打濕,狼狽地黏在臉頰兩旁。
他抬起手,宗辭才看到被他緊緊攥在手里,已經勒出紅痕的東西。
一塊碎裂的佛牌。
“阿辭......我不知道這塊佛牌是你為我求的。”
容斂的聲音沙啞而痛苦,像是被人撒了把沙子又生生撕裂。
“我把它弄碎了......對不起阿辭...對不起。”
宗辭定定地看著那塊佛牌,淡淡地道:“無礙。既然碎了,那就碎了吧。”
少年語氣平淡,就像在同一位陌生人交談,沒有絲毫波動,深深刺痛了男人麻木的眼眸。
“當初在最后那個遺跡里,我找回了從前的回憶。可不知為何,偏偏又讓我忘了當初一起結伴同游的記憶。”
“我的母親,阿辭......我當初身受重傷,是為了給母親找藥。也是等我恢復記憶后,我才知曉。七年里,我在外面紅塵瀟灑快活,她在族內被人欺凌,日日叩窗等了我五年。等我回去后,她已經不在了,連尸骨都棄置亂葬崗里尋不到。”
這些年容斂想過無數次,若是當初他早一點點回想起來,是不是就不是這個結局。
這么多個日日夜夜里,他都像是站在母親提著燈的那間破舊宮殿外,因為愧疚和痛楚不肯回首,畫地為牢,生生把自己困在了中間。
容斂伸手蓋住自己的臉,低聲慘笑,“那時我都清楚,卻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便遷怒于你。連帶著那段失去的記憶,我也懷恨其中,從未想過主動找尋。”
“明明當初約定好了恢復記憶后一起。明明是千金難求的佛牌。甚至就連那時你入魔.......”
“阿辭......”他破碎不堪的聲音從指縫里泄出,連指尖都在抖動,“你恨我嗎?”
適逢雨勢轉急,劈頭蓋臉將紅衣男人披散墨發打濕,臉色蒼白如紙。
傾盆大雨無邊無際,行人匆匆奔跑在街道上,踩出來的水濺濕了袍腳。他渾身都沐浴在冰冷里,正如他等待審判的心情。
沒有什么比被所愛之人恨更不堪的事情。
偏偏這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恨談不上。”
少年搖了搖頭,“原本我沒打算問,但如今既然你恢復記憶,那我倒想問你一件事。”
容斂死寂下去的眼眸微動,“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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