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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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詫異:“你連‘投名狀’都知道……行吧,你想要孤為你做什么?”
蒙在石隨口:“也不麻煩。我前兩天看你們大魏一個叫‘言尚’的官員,我懷疑他是我認(rèn)識的一個故人。那個故人,名字叫言石生。我聽說秦王殿下掌管吏部,而吏部管你們大魏的那個什么選拔人才的考試。考中了,就能當(dāng)官。
“你們那個考試,應(yīng)該會需要考生的各種資料吧。我想秦王殿下幫我查一下,那個叫言尚的官員,是不是言石生。”
秦王驚而站起,語氣怪異:“你說言尚?可是言二郎?言素臣?”
蒙在石抬頭,若有所思:“怎么,這人很有名么?”
秦王道:“言二郎之名,言二郎之風(fēng)采……呵。”
他咬牙,又記恨起言尚壞了自己間離暮晚搖和太子的好事。那件事后,長安士人把言尚的名氣捧得很高,秦王就等著言尚什么時候犯錯,被那些眼高手低的士人用唾沫淹了。
然而半年過去了,秦王都沒等到言尚栽跟頭。
而今……秦王盯著蒙在石,忽然笑道:“你想問言二郎,恐怕是和言二郎有仇吧?不過孤也不在意……吏部確實(shí)有所有考生的資料,不過不太好查。但是既是合作,孤自然會想法子幫大王了。
“大王且候佳音吧。”
蒙在石點(diǎn)頭。
他垂著眼皮,看自己手中的酒樽。一下子想到鴻臚寺的言尚,又一下子想到燈火闌珊,暮晚搖抱著言尚的手臂,笑得那般開懷的樣子,再一下子想到他第一次聽到言石生的名字,聽到是言石生獻(xiàn)計(jì),引起了戰(zhàn)爭……
蒙在石眼中浮起兇殘的笑。
有仇?
如果言尚就是言石生,和他之間的仇,那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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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沒想到自己運(yùn)氣那么差,第一次和蒙在石逛胡市,就遇上了言尚。
她立刻躲了。
之后晚上在太子宮里拖拖拉拉,拖到很晚才回府。暮晚搖問對面府邸的守門小廝:“你們郎君沒有回來么?”
小廝答:“郎君回來了,又走了,說是和韋七郎討論政務(wù),今夜不回來了。”
小廝便見對面那高貴的公主繃著的臉微微放松,有舒了口氣的樣子。
不等小廝仔細(xì)看,暮晚搖已經(jīng)擰身回府了。
暮晚搖心想,今晚是躲過去了。
然而她還是很忐忑,怕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明天要是和言尚碰上面,她該怎么辦啊?
暮晚搖暗惱自己沉不住氣,當(dāng)時跑什么跑啊。如果她不跑,就言尚那寬容大度的脾氣,可能根本不會多想。但是她一躲,欲蓋彌彰,言尚肯定就察覺問題了。
心煩意亂,如此過了一日。
第二日依然和各使臣周旋,下午時沒敢和蒙在石去西市,只隨便在宮里說了說話。蒙在石察覺她心不在焉,也是當(dāng)作不知。蒙在石在大魏又不是只是等她,還要和其他各國一起與大魏談結(jié)盟合約的條件,自然也是忙碌的。
暮晚搖傍晚時回府,問對面:“言小二在府上么?”
仆從老實(shí)答:“二郎沒有回來。”
暮晚搖放下心回府,但是天漸漸黑了,出去幾趟的侍女夏容告訴她,言尚沒有回府。暮晚搖心中開始不安,開始涌起無限的心虛,也開始著急。
她猜他是有事不回來,還是對她生氣了,不想見她?可是言尚性情那般好,旁人都會生氣,他怎會生氣呢?
或者是仆從騙她?
公主府內(nèi)宅有三層閣樓,暮晚搖沒有和言尚說開時,經(jīng)常坐在這里看對面府邸的燈火,借此判斷言尚有沒有回府,是不是又讀書讀到深夜。而自從大雪那夜、言尚看到閣樓上的燈火后,暮晚搖已經(jīng)很久沒坐在這里看言尚了。
今夜,暮晚搖疑心下,再次登上三層閣樓,眺望對面的燈火有沒有亮。
對面寥寥幾點(diǎn)星火,晦暗無比,漆黑無比。顯然男主人沒有回來,府上也不點(diǎn)燈。
暮晚搖一下子失落,又更慌了。
她咬牙,暗自著急如果他真的生氣了,自己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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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徹夜未歸,次日醒來,暮晚搖得到夏容的通報后,趴在床上,也是沮喪得不得了。
天啊。
言小二連續(xù)兩天沒有回府,這是真的生氣了吧?
她就是、就是……稍微跑了一下嘛。他怎么就這么生氣?
暮晚搖無精打采地等侍女將她扶起來,幫她梳洗后,出門應(yīng)酬了。而再次回府,便是又到了一日的傍晚。
暮晚搖現(xiàn)在回自己的府邸,都滿心糾結(jié),苦大仇深。馬車外方桐說到了,暮晚搖又在車中扭捏了一陣子,才下了車。
立在自己的府邸門口,暮晚搖冷淡地問對面:“言尚在府中么?”
對面仆從吞吞吐吐:“二郎雖然不在府中,但……二郎回來了。”
暮晚搖:“……”
眾人就見丹陽公主嫵媚的眼睛一下子睜大,露出片刻慌亂之意。她跟炸了般快要跳起來,又因?yàn)樗己玫男摒B(yǎng)而努力鎮(zhèn)定。在眾人詫異目光下,見暮晚搖非常隨意地“哦”一聲,就拾階回她自己的府邸去了。
對面府邸門口的小廝疑惑地看著。
不知道暮晚搖進(jìn)了自己府邸大門,就有點(diǎn)兒偷摸般地一下子轉(zhuǎn)過身,趴在門上,悄悄觀察對面石獅后的大門。方桐等人臉色古怪地被公主堵在了門外,不知道暮晚搖趴在門上看了半天后,拍拍胸口。
暮晚搖放心地想,幸好自己躲得快。不然說話的時候,言尚突然出來,那可怎么辦?
嗯,等她想一想……再考慮怎么見面吧。
拍著胸的暮晚搖正鼓勵著自己,冷不丁,她的后背被人戳了下。
暮晚搖:“別煩!”
那人再戳了戳她的后背。
暮晚搖正煩心呢,當(dāng)即火冒三丈回頭,就要罵不懂事的仆從。誰知她一轉(zhuǎn)身,看到的便是溫雅如玉的少年郎,正偏頭看她,眼眸靜如深湖。他看著她,向她伸出手。
暮晚搖嚇得后退兩步,踩到裙角,又被披帛絆住,言尚上前一步,伸臂在她后背上攔了下,她便被一推,不受控制地身子前傾,竟一下子撞入了他懷里。
“啊!”她一聲懊惱叫聲,因鼻子被撞痛了。
暮晚搖不等言尚開口,就理直氣壯:“你干什么躲門口嚇人?我鼻子要被你撞流血了!”
言尚手扶著她的肩,低頭打量她,讓她拿開手看她的鼻子。
言尚擔(dān)憂蹙眉,她只捂著鼻子不肯,開始扭扭捏捏。言尚關(guān)心之下,忽見她悄悄揚(yáng)起一只眼睛觀察他,眼珠滴溜溜的。撞上他垂下的視線,她就快速移開了目光,重新嚷著:“都怪你!”
言尚:“……”
為了和那些使臣周旋方便,暮晚搖并未如平時那般妝容十分華麗。只是一身海棠紅長裙,挽著藕色輕帛,發(fā)髻松挽。她捂著自己的鼻子,仰起臉來,發(fā)前劉海被吹得零落揚(yáng)起。
她嬌嬌俏俏的,既像是清晨第一滴露珠那般酣然晶瑩,又像是一個懵懵懂懂、平易近人的鄰家妹妹。
但是言尚心想:這是什么平易近人的鄰家妹妹?
分明是個折磨人的壞妹妹!
知道她鼻子根本沒事,言尚就放下了手,臉色有點(diǎn)兒淡。而他一放開手,暮晚搖就蹭過來摟住他的腰,抱住他撒嬌:“你干嘛呀?撞痛了我的鼻子你都不道歉。好吧好吧,算我脾氣好,我原諒你了。你也要像我一樣大度知道么?”
分明話里有話。
言尚道:“脾氣大的人,倒指責(zé)我脾氣大了。”
他聲音清清潤潤的,音量又很低,一聽他的聲音,暮晚搖心中一怔。只是三日沒見,她就有些想他。她仰頭看他,觀察他神色,言尚抿唇,道:“我確實(shí)是忙著公務(wù),聽說你一直問我‘有沒有回來’?”
暮晚搖委屈:“是呀。”
言尚臉色稍微緩一下,見她還是在乎他的,他有點(diǎn)兒高興。但他這人高興也是很收斂的,便并不表現(xiàn)出什么來,只讓自己不要放松,被她趕著走。
他最是拿暮晚搖沒辦法了。總是她一跳起來,他就稀里糊涂地被她的一驚一乍吸引走注意力,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他在外面已經(jīng)不高興了兩日,不斷地放大自己那日見到的蒙在石看她的眼神。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難受。他真的需要解決這件事……他不能糊里糊涂地被暮晚搖糊弄。
言尚道:“我們進(jìn)屋說,好么?”
暮晚搖:“有什么話,在外面走走,邊走邊聊,不是挺好的嘛?”
言尚溫聲:“話恐怕很多,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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