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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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春華懷了晉王的孩子。在我知道的時候,一切局勢已經無法挽回。我直接跳過了生氣、不甘、嫉妒……所有環節,我直接要接受我愛慕的女郎要給郡王做妾的結局。我太、太……難受了。”
言尚無言,聽到了多年朋友悶在掌心中的哭聲。
劉文吉肩膀顫抖,言尚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與他坐在一起,用陪伴來安慰他。言尚是個共情極強的人,他輕易就能對旁人的際遇感同身受,所以劉文吉臉悶在掌心哭泣的時候,言尚也感覺到那揪心一般的沉痛感。
言尚低聲:“別怪春華。”
劉文吉哽咽著。
言尚:“你過好自己的人生,她的離開才有意義。”
劉文吉肩膀顫得更厲害。
言尚有些迷惘的,緩緩道:“如今我們勢單力薄,對此無能為力。也許待你入了朝,待你有了官位,才有法子……”
劉文吉:“有什么法子?”
他從手掌中抬起了臉,眼圈燙紅,熱淚滾落。
劉文吉發著抖:“你是想讓我忍下去,怕我去做傻事,想說服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么?可是素臣,君子報仇,固然十年不晚。可是我該向誰去報仇呢?這整件事……是一個怪圈啊!”
他聲音變得憤恨:“我去向想利用這一切的秦王去報仇么?
“還是去向要賣了自己妹妹的春華兄長報仇?
“還是那逼迫春華兄長出賣田舍的鄭氏一族?
“抑或是強占了春華的晉王?
“逼著春華入晉王府的晉王妃?
“再或者是冷眼看著這一切發展、心知肚明卻出不了力的你們所有人?”
言尚發怔。
看劉文吉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立在屋中。劉文吉凄然的、失望的,向言尚看過來。
劉文吉慘聲:“那我要報仇的人是不是太多了點?我一介文士,我是要挑戰整個皇權,才能報的了我的仇么?難道他們做的一切事,是為了欺辱春華?素臣,你知道這件事中最悲哀的是什么嗎?是春華和我是被犧牲的,可是我一無所知,春華無能為力。
“我們是被犧牲的。可是整件事、整件事……甚至我和春華是最沒有意義的那個部分!
“秦王在乎我們么?他這一切籌謀難道是為了對付我和春華?晉王在乎我們么?他只是要一個懷了他孩子的侍女進他的府,他并不關心其他的。或者是丹陽公主,或者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這件事對他們的意義是,整治豪強,恢復天下清明。”
劉文吉空空地站在地上,垂著臉落淚。
他喃聲:“我們才是最不重要的。你說,素臣,我縱是要報仇,我去向誰報仇啊?我都找不出一個直接緣故來。”
言尚靜然。
他怔怔看著凄涼的劉文吉,第一次在自己的好友身上,意識到了政治的可怕。
政治是個怪物,它讓所有人變得面目全非,讓所有事變得無能為力。
這個可怕的怪物,吞噬著他們……悲涼的卻是,無能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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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半個時辰,言尚領著劉文吉到隔壁的公主府請見。
劉文吉第一次來公主府,不是來見春華,而是拜見公主。
公主府富麗堂皇,夜里燈火通明,自有繁茂景致。劉文吉卻無心欣賞,他只失魂落魄地跟在言尚的身后,看著好友修挺如竹的背影,聽好友聲音輕柔地與公主府上的人打招呼。
夜里暮晚搖自然不會在正堂見人。他們進了公主府的內宅寢堂,侍女們讓劉文吉在這里稍等。
言尚對劉文吉溫聲:“劉兄稍等一下,我與殿下說兩句話,殿下便會召見你的。”
劉文吉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他眼睛空茫茫的,對一切都無所謂了。
知道他今日受到的打擊太大,言尚嘆口氣,也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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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為言尚打了簾子,言尚便進去了公主的寢舍。
據說是暮晚搖頭疼,下午時睡了一會兒,現在才睡醒。所以見劉文吉得等一會兒,暮晚搖現在沒心情見人。
言尚進去時,見暮晚搖正坐在窗下寫字。
織金如沙的帷簾飛揚,帳下女郎,發髻松挽,浮翠流丹。
言尚稀奇地盯著她素白纖長的手指看了幾眼,他倒是第一次看到暮晚搖有提筆寫字的時候。通常情況下,所有文字書信,都是交給身邊人的,暮晚搖很少自己動筆。
暮晚搖冷聲:“看什么?”
言尚回神,問:“殿下在寫什么?”
暮晚搖淡漠的:“給幾個朝臣寫信,讓他們在朝堂上攻擊貴妃最近的一些行為。”
言尚有些不解:“這是何意?”
暮晚搖言簡意賅:“貴妃是我三哥秦王的生母。”
言尚一下子便懂了。
暮晚搖是在為秦王之前的事報復回去。
秦王讓暮晚搖損失了鄭氏一族,暮晚搖現在騰出手了,就要借貴妃,把自己損失的,也要秦王付出代價。
盯著公主冰冷的側臉,言尚再次想到劉文吉之前的哭訴……政治這個怪物,讓暮晚搖一下子在他視線中,都變得陌生而遙遠。
暮晚搖偏了頭,看向言尚:“你的手怎么樣了?”
言尚怔了一下,想起來他的手之前被劉文吉咬得出了血。言尚向暮晚搖走來,抬起袖子讓暮晚搖看了下自己已經上過藥的手,說:“沒什么。”
暮晚搖卻蹙眉,拉住他的手讓他坐下:“你這上的什么藥?太隨便了,我幫你重新上一下。”
言尚被她拉著坐下,又見她讓侍女取藥來,他目中帶了笑,覺得自己之前想錯了。政治雖然可怕,暮晚搖卻還是他認識的小公主,嘴硬卻心軟,最是可愛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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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拉著言尚的手,一邊為他上藥,一邊問:“問的怎么樣?”
言尚頓一下。
說:“殿下說的我與劉兄的談話,好似別有用心一般。”
暮晚搖抬頭瞥他,說:“我第一天認識你么,言尚?你不會做任何無用功的。哪怕安慰你的朋友,你也一定會安慰出一些東西來。不然我直接就見劉文吉了,怎么會讓你帶他走?”
她慵懶道:“說說看吧。”
她漫不經心的,一邊拉著他的手,向他的手背上撒一些金色的藥粉,一邊又低下頭,唇挨著他的手,輕輕吹氣讓藥粉散開。
她的紅唇幾乎貼上他的手指……
那畫面,讓言尚心臟咚咚,連忙移開目光,掩飾自己瞬間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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