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所以你當時用別的身份聯系了我?” “對啊。”說著,徐洛陽的語氣變得略微著急,“我照著約好的地點去找你,還提前了不少。不過似乎去太早了,你在走廊打電話,我不小心就看見了你的眼睛,兩邊的顏色不一樣,一邊是黑色,一邊是藍色,還聽見你說了一句話。” 猜到這句話才是關鍵,不過當時的記憶已經模糊了,戚長安問他,“我說了什么?” 徐洛陽小心地重復,“你說,‘像我這樣披著人皮的妖怪,根本就不應該茍活在這個世界上’。” 原來是這樣。 發現徐洛陽還認真地看著自己,戚長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那時,病情反反復復地發作,心里負面情緒非常重,甚至想過……死,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聽見“死”字,徐洛陽的心臟像是陡然之間被攥緊了,他把腦子里涌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壓制住,努力鎮靜地問,“反復發作的……是什么病?” 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徐洛陽突然就心慌得厲害,他抓緊了戚長安的手腕,急切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如果解釋,原因會比較長。” 徐洛陽還是定定地看著他。 沉默了接近半分鐘,戚長安才重新開口,語速緩慢,“我的……生我那個人,叫沈折玫,她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因為家族聯姻,嫁給了我的父親。兩年之后,我哥戚長殷出生了。 我的父親是個標準的以家族和工作為中心的掌舵者,每天都很忙很忙,不怎么有時間回家。在我哥哥六歲、開始跟著家庭老師學習時,因為孤單,她又生下了我。” 戚長安越說語氣越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帶著屬于旁觀者的冷漠。 “我三個月大時,她以身邊有人試圖對我不利為理由,把我從保姆那里,接到了她自己身邊照顧。從那時候開始,她開始告訴家里的人,我身體不好,非常容易過敏,還有嚴重的哮喘。為了圓這個謊,她買通了所有的家庭醫生。” 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徐洛陽下意識地喊“長安”的名字,聲音慌亂。但喊出名字之后,他又馬上止住了自己要說的話,因為他知道、也嘗過這種滋味——把自己結不了痂的傷口一點一點撕開,將里面已經腐臭了的血肉顯露出來。 他懂,所以他沒有再說話。 “到我五歲,戚氏正在進行內部洗牌,父親更忙了,每年只會在家人生日、圣誕節和春節的時候回來,而且很快又會離開。沈折玫很討厭父親不關心的態度,所以她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就是讓我的身體再差一些。” “長安……” “嗯,”戚長安應了一聲,語氣依然平鋪直敘,“所以按照她的想法,我的病更嚴重了,每天都要插著氧氣管,不能劇烈運動,不被允許走路,下了床就會被放到輪椅上。那時候我還不太懂,只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必須要配合治療。” “不過兩年之后,我七歲生日,父親因為十分緊急的公事,沒能趕回來給我過生日。那天沈折玫精神狀態不太好,晚上坐在我床邊,一直都在哭。她抓著我的手反復地問,你爸爸怎么還不回來?他是不是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戚長安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當天晚上,我的‘病情’就急速惡化,很快被插上了鼻飼管,不能自主進食,也不能自主呼吸。我聽著她在和醫生討論我的病情,我第一次感到……奇怪和疑惑,因為和他們說的不一樣,我沒有感覺到應該會有的不舒服。 我問她,媽媽,我真的病得很嚴重嗎?她非常溫柔,也很難過,回答我說,是啊,你病得很嚴重,你都病得這么嚴重了,你爸爸怎么都不回來看你呢?” 這時,發現一滴眼淚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戚長安怔了怔,“鬧鬧——” “那你哥哥呢?”徐洛陽聲音哽咽,他攥緊戚長安的衣袖,“他呢?” “他在我六歲的時候,就被送到國外念私立寄宿學校。”戚長安動作很輕,用柔軟的指腹擦著徐洛陽的眼淚,嘴角的笑帶上了一絲苦笑,“抱歉,我讓你哭了。” 搖搖頭,徐洛陽看著他,說不出話,只有眼淚不斷地溢出來。 “長殷他放假會回來,一年回來三次。沈折玫很喜歡紅玫瑰,種了很多。長殷他有一次回來之后,知道我很久沒有從房間出去了,就去花園里折了一朵玫瑰花送給我,說外面陽光很好,問我要不要出去看看風景。不過這激怒了沈折玫,她一邊尖叫一邊哭,說長殷這樣會害死我的。” 眼里染上了一點笑意,“不過那天晚上,長殷就悄悄跑到我房間,對我說,他一定會努力,努力變成很厲害的人,這樣就能給我找很厲害的醫生,治好我的病,然后給我買飛機、郵輪還有車,讓我去全世界旅行。 我很開心,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時候,但就連那天晚上做的夢都讓我非常高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