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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他意識不清的低語,如一仿佛一腳踩空，心臟重重撞到肋骨，又彈了回去：“……云中君,莫?jiǎng)?躺好。”

    但封如故聽不清人說話，掙扎動(dòng)彈,一味將他往外推。

    如一氣急,捉了他的雙手,壓在自己胸前，聲音中難得帶了情緒：“云中君……云中君——封如故！”

    被他一聲呵斥，封如故乖乖停了動(dòng)作，瞇著眼睛，軟聲應(yīng)道：“嗯？”

    正是知道封如故平常是一個(gè)如何我行我素、叫人不省心的人，如一才會被他此時(shí)的溫馴腔調(diào)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心。

    如一攬住他的肩膀,將他已被法力催干的長發(fā)斂在掌心,結(jié)成一束，搭放在他右肩,并不熟練地哄他：“……你聽話。”

    哄人的話一出口，如一自己先半羞半惱得熱了耳朵。

    但如一轉(zhuǎn)念一想，他救了自己性命，自己貼身照顧他，理當(dāng)如此。

    佛家亦講,恩重需償,乃是天理。

    然而,他一垂目，撞見了封如故的唇。

    如一腦袋里嗡的一聲，眼周頓時(shí)熱了起來，好像被那蒼白的唇給燙傷了似的。

    當(dāng)他墮入寒水之中，半昏半醒時(shí)，有一片柔軟溫暖貼了上來，渡了他半口氣。

    如一眼力極佳，彼時(shí)，他睜著眼睛，在近乎漆黑的水底，也看清了封如故形狀優(yōu)美的頸線，和微微滾動(dòng)著的喉結(jié)。

    他錯(cuò)開眼睛，不敢再看封如故的嘴唇。

    不知怎的，他連呼吸都有些費(fèi)力。

    好容易緩了過來，如一跨坐在他身上，將封如故前襟紐扣顆顆解開，又敞開自己的前懷，才謹(jǐn)慎地抱了上去。

    將一具凍透的身體納入懷里時(shí)，如一肩膀輕輕一顫，只覺他腰腹處皮膚冰冷、柔軟、細(xì)膩，端的是一身被嬌慣過頭的少爺骨肉，而自己的腹肌塊塊分明，硬邦邦地硌在那處，輕微摩擦間，竟隱隱生了些曖昧的熱意。

    為免看到封如故的正臉，擾亂心神，如一索性把他擁緊，任由他失神地將冷冰冰的十指搭在自己的后背之上，同時(shí)低誦《地藏十輪經(jīng)》，以消心火。

    將一塊寒冰暖化，總歸是需要時(shí)間的。

    如一先是閉目誦經(jīng)，卻感覺視線斷絕后，肌膚相親的觸感便顯得愈發(fā)突出，周身像是長滿了癢癢肉，碰一下便酥麻作癢，好不難過。

    他只得又睜開眼，望了一會兒雕有雙魚暗紋的銅帳鉤，覺得眼酸，稍稍垂目，又看見了叫他忍不住皺眉的東西——

    在封如故半脫半穿的里衣間，透出了兩朵紅蓮的枝葉輪廓。

    這七花印乃義父親手所繪，據(jù)封如故所言并無危害，但如一不知為何，見了這開在隱秘位置的紅蓮，格外的心焦不快。

    他伸了手去，擋住了那朵后腰上的紅蓮，看不見了，心里才痛快了些。

    隨著時(shí)間推移，封如故體溫漸漸恢復(fù)正常，意識也清晰了一些。

    注意到懷中人發(fā)出一聲悶悶的低吟，眼皮微動(dòng)時(shí)，如一迅速與他分了開來，動(dòng)作極快且面無表情的地替他系上前胸紐扣。

    因?yàn)閯?dòng)作太急，他把整整一排紐扣都系歪了。

    不過，也幸虧他趕得快，在封如故重新睜開眼后，摸一摸胸前，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尚整，而如一坐在床邊，衣衫整齊，右手搭著他的腕，像在探測他的經(jīng)脈。

    他的神情淡淡，看不出多少關(guān)心之色，但臉色看上去倒是紅潤，看來在沉水中也沒吃多少苦頭。

    封如故放下心來，抽回手裹緊被子，因?yàn)閱芰怂謬I了血，說話時(shí)，嗓子干啞得發(fā)痛，一股股血腥氣頂?shù)盟行┫胪拢骸啊髱煛！?

    如一“嗯”了一聲，抽回手來，又將被子掖緊了一些：“云中君醒了，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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