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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笑面之人-《全道門都欠我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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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送走常伯寧后,海凈久候如一不至,索性開始與桑落久和羅浮春商量下一步該去哪里。

    燕江南已去調查風陵弟子死亡之事,他們不必再去。

    寒山寺弟子的死亡事件有了基本的眉目,黑衣人送來的試情玉也交由卅四調查,下一步他們該去往哪里,便成了個相當重要的問題。

    三個加起來還不到六十歲的年輕人頭碰著頭,趴在一張地圖上研究去向。

    海凈提議:“不如去永靖山,第一樁殺人案發生的地方。”

    羅浮春唔了一聲,習慣地偏過頭去問桑落久:“落久,你說去哪里?”

    “我不敢擅專……”桑落久溫和一笑,“不過,若是師父來選的話,該會選擇這里。”

    他撩開袖子,斯文地指向地圖上的一點。

    ……劍川。

    劍川附近有三處小道門,陳尸點恰在三處道門交接點。

    死者是旁門弟子,因此在發現尸體時,三處小道門雖然有所震動,卻并未太慌亂。

    海凈好奇:“為何是這里?”

    羅浮春也跟著犯了嘀咕,但將師父對那黑衣人行事思路的推論細思一番,他的臉色不禁變了一變,且有了想要攔阻桑落久開口的意思。

    桑落久卻毫不避諱,平和道:“這三處道門中,有一處是我家,飛花門”

    海凈記性并不差,還記得剛與羅桑二人結識不久時隨口聊的天。

    況且這近十日相處下來,他自認為大家熟絡了不少,按捺不住一顆八卦之心,道:“桑施主,我記得你講過,你是三年前入門?那羅師兄……”

    “師兄入門比我早三年。”桑落久很是和氣,“海凈,我只大你一歲,你不必一口一個施主喚我。你可以叫我落久,我本家姓花,你也可以叫我小花,不妨事的。”

    海凈忍俊不禁:“這太不妥了。可……你本家姓花,怎么改姓桑了呢?”

    羅浮春恨恨插嘴:“我方才才說,我兄長名喚蕭讓,難道你以為我姓羅嗎?”

    海凈初涉道門中事,對許多事還是一知半解,聞言只顧著瞪眼,懵然無措。

    桑落久安撫地摸一摸羅浮春后背,笑道:“師兄,都這么多年了,你還這般在意。”

    “我能不在意嗎?!”羅浮春忿忿道,“若是只是改名、改道號,我也不會說師父什么,但他隨意給我們改姓,就是不對的!況且還胡亂改了個酒名——”

    桑落久摸一摸鼻尖,向海凈解釋:“在入門時,師父便改了我們兩人的名字。我師兄本名姓蕭,全名蕭然;我姓花,全名花別云。”

    海凈看二人對改名一事態度截然不同,很是詫異了一陣:“落久,你似乎……不大介意此事?”

    “我是我爹的私生子,名字本就不算光彩。”桑落久道,“師父想換便換了,對我來說算不得什么。”

    桑落久談起身世的態度之坦然,甚至叫海凈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了什么。

    望著呆愣的海凈,桑落久背著手,眉眼溫潤:“……會看不起我嗎?”

    海凈急忙搖頭,同時心中又浮起了新的疑惑。

    ……以他樸素的認知來看,道門近幾年風氣不佳,極重門第,桑落久雖然品行與天賦都是一等一的,但畢竟頂著“私生子”的名頭,按理說,連風陵山的邊都摸不到,如何能拜到云中君門下,成為他座下高徒?

    海凈難耐好奇,斟酌著詞句問出這個問題時,桑落久抿唇一樂:“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故事罷了。”

    ……不值一提得就像當初那個被帶入花家的他一樣。

    彼年的桑落久,不過七歲。

    在他記憶里,母親姓李,是個溫柔的牧羊女,住在李家村附近。他們的家是一間獨立而破舊的茅草房,常常漏雨,因此他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修補屋頂。

    小時候,母親總把他放在羊背上,去數天邊白羊似的云,而她在一邊吹著笛子,是叫人心醉的沂蒙小調。

    她教會了桑落久凡事要樂觀,要笑。

    桑落久也如她所愿,快樂而健康地長大。

    唯獨叫桑落久難過的是,他沒有爹親。

    村里的小孩笑話他,跑來問他的爹親是哪一頭羊。

    他在很小的時候問過母親一次,他的父親去哪里了。

    接下來的兩天,母親嘴角是揚著的,但眼里沒有笑意,只有閃閃爍爍的波光。

    從此后,桑落久就再也不問了。

    他從村中大人的言談中,撇開一些過度侮·辱的言辭,拼湊出了一個大致的真相。

    ——母親年輕時,救起了一個為魔道所傷的花姓道長,細心照料。那名道長留在李家村中,養傷半年,被她美貌和溫柔吸引,以一枚玉佩為信,與她定下終身,母親的爹娘也默許了此事。

    后來,母親大了肚子,那花道長卻接到一封靈信,說他父親修煉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如今已是強弩之末,行將就木,需得他趕快回家。花道長說母親身懷有孕,不宜遠行,承諾說待他料理完山中事務,定然回來相接。

    他這一走,便再沒有回來。

    母親握著玉佩,癡癡等待,直到產下孩子,她與自己的父母才漸漸意識到,他們根本不知那位花道長家住哪里,仙山何處。

    父母自是不會有錯的。于是,錯全歸在了母親身上。

    最后,父母受不了村中人的指指點點,讓女兒帶著家里的三頭羊,一卷為新婚備下的被褥和一個呱呱啼哭的孩兒,去了漏雨漏風的李家老屋居住。

    隨著桑落久一點點長大,村中孩子們對桑落久的嘲笑欺辱變本加厲,有的時候,他們甚至會跑到母親面前問她,要不要送她一頭更年輕的公羊,惹得母親又是羞惱,又是難過。

    幾天后,帶頭鬧事的孩子上山砍柴,在必經之路上被一只生銹的獸夾夾住了腳踝。

    當那孩子一路慘叫著被帶回村子里時。許多醫生都說,得去采山中土生土長的療傷草藥“升息草”,研磨成汁,涂抹在患處,不然別說這條腿,就連小命怕是都保不住。

    孩子的父母急急上山去尋。

    但許是天命,平時并不少見的升息草,這時候居然一棵都找不到了。

    在孩子父母幾近絕望時,居然是桑落久拿了一把升息草,一瘸一拐地來到了孩子家門口。

    他說,這是他在斷崖邊采的,為此,腿上還被樹枝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那孩子的腿就這么保住了。

    孩子的父母對桑落久千恩萬謝。

    對此,時年六歲的桑落久已經有了成年后如沐春風的笑顏雛形:“娘親教我,要善待鄉親鄰里,這是我該做的。”

    母親驕傲地摸著他的頭發,夸他做得好。

    他蜷在母親懷里,嘴角微微放了下來,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與安心。

    但后來,他連這點幸福與安心都沒能保住。

    在他七歲那年,他家中莫名起了一場大火。

    成群的羊擠破柵欄,各自奔走,他裹著濕透的棉被,被娘親從著火的小窗中丟出,但娘親還未能跳窗,便被壓在倒塌的燃燒的屋頂下,再無聲息。

    而他還沒來得及扒開廢墟,就被一雙手牽起,騰入空中,一路駕霧騰云,飄飄然地被帶入了一間全然陌生的道殿之中。

    把他帶來的道人,大家都喚他花二爺。

    他一一介紹,說這里是飛花門,最上頭那個美髯緇衣的,是你的父親花若鴻,旁邊的空位,原是留給與飛花門毗鄰的、百勝門的祝大小姐、如今的飛花門掌事夫人的,但她身體抱恙,不能前來。下首左側第一位坐著的,是你的二弟花別風,奶娘懷里抱著的,是你的三弟花別霜。

    而花二爺自己,是花若鴻的弟弟。

    上位的花若鴻把桑落久牽到膝頭坐下,握住他的手,作父子情深狀,解釋道:“我這些年來,一直在叫你二叔遠遠觀望你們母子兩個,卻什么都做不了,沒想到今日卻陰差陽錯地救了你。……是我對不起你的母親。”

    他壓低了聲音:“當年,為父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父母之命,不可違背,尤其……祝娘是我父親臨終前指給我的,我不可不娶。為此我一直無顏見你們母子,如今李娘出了事,我自是要盡父親之責的,將你接回,好生教養。”

    桑落久眉眼低垂,眼珠卻不著痕跡地轉動著。

    他看向那個對自己一臉不加掩飾的鄙夷的二弟弟,看向那個雖然抱著孩子,卻若有若無地探聽著這邊動靜的奶娘,又看向了旁側的空椅子。

    自家的用度,桑落久向來清楚。

    這些年來,爹親沒有送過母親任何東西,只當這對母子不存于世,分明是對他們不管不顧了七年,為何在他家中失火后,會這般迅速地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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