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剛剛的那個算是吻手禮,還是……別的什么。 她辨不清。 這樣的傅侗文,讓她記起了那個有關于香煙的故事。 在北京,無人不知大柵欄一帶的八大胡同,連她在煙館也聽過這首歌謠:“八大胡同自古名,陜西百順石頭城,韓家潭畔弦歌雜,王廣斜街燈火名……”故事的主角是面前的這個男人,故事的地點就是這八大胡同里的韓家潭。一夜,在這煙花柳巷之地,有名的幾位少爺聚到一處,面對花魁起了爭斗的心思,競相扔出白花花的銀子。 在這幾人里,唯獨傅侗文只問下人要了一根香煙,進入花魁房間。偏就是這個,讓美人動了心思。 香煙,香艷。 他取了個諧音,要是夸尋常女子,那是輕薄。 可在煙花地,卻是十足地風流,十足地風情。 花魁接了香煙,他卻說好處不能讓他一人獨占,既搶了風頭,美人自然要拱手讓給友人。于是留下一張支票離開,才有了這個佳話。 這個男人,只要他想,一舉一動皆能蝕骨入髓。 而現在,這個故事里的男人就在她眼前。 “剛剛要說的是什么?”他在問。 “我想說……多虧三哥昔日慷慨,資助我讀書,否則今日怕會出洋相。” 傅侗文一笑,倚上門邊框。 完全沒有放開她的征兆,像在更衣室,當他交待過要如何和譚醫生交待后,她想離開,被他搭在她腰上的手阻止了。那時她以為他會做什么,但沒有,只是抱著。 現在也一樣—— 傅侗文將她的手握在手里,低頭看著,又翻過去看她手心,拇指指腹滑過那細細的紋路,磨著她的手掌……他的手指愈發燙,她也是。 “我們該出去走走。”他提議著。 沈奚應了。可他又不動。 明白人做荒唐事。他將個清白姑娘的手揉了又握,握了又親的,怎么算,心里倒是有面明鏡,可做起來又是另一套。 “還是三哥出去走走,”他又低聲說,“再這樣,會要出事情。” 他話中有笑,如此直直白白地說出來,讓她本就搖搖欲墜的心,轟地一下子全塌了。傅侗文用目光困著她,將她放開。手上的力道終究是沒了。 她醒過味,傅侗文已經離了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里,她只得原地立著,想他的語氣和神態,幾分真幾分假。 就這樣到了六點,他才回來。 人應該是從甲板上回來的,西裝上是冷意,不過臉上的笑意倒是有的。 傅侗文定了晚餐的位子,讓她收拾收拾,下樓一起去尋譚慶項。他的樣子,仿佛出門前的事從未發生。沈奚答應著,在洗手間換了衣裳,將散開的頭發分成兩股,搭在肩上,先將其中一股對著鏡子編起來。她望著鏡子,想,或許那真是吻手禮……反倒是她在誤會:“三哥,你要是換好了告訴我。” “好了。”他說。 沈奚編自己的辮子,輕車熟路,不必照著鏡子。 她離開洗手間,走入臥室,手上沒停,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著。傅侗文本是在打領帶,見她這樣子,又停下了動作:“來,讓我看看。” 沈奚臉一熱,人沒動。本來就是三步之遙,何談過去。 傅侗文將領帶理好,上前兩步:“讓我試試。” 試什么?散開在右肩的頭發被他拿起來。 “如何做?”他問。 “這樣……分三股。”她將手指間的三股黑發給他看。 傅侗文生疏地,學著她的樣子,將長發分開,又在她的示范下,學著她去將那一股長發編起來。細碎的發絲,不停擦著她的臉頰和鎖骨。 像有個小小的更漏,被擺在眼前,聲緩緩,滴泠泠,每一滴水珠兒都落到了心尖上。 沈奚也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完成的,全副心思都在他身上。她望他一眼,他在微笑:“樣子馬馬虎虎,多來幾次會好很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