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老輩人最愛在家里養(yǎng)得就是君子蘭,虎刺梅和水仙,因為好養(yǎng),無須照顧,是四季花。 但昭昭養(yǎng)虎刺梅和尋常人不同。 雖然也有十幾盆的小盆景,那都是養(yǎng)來玩的。最惹眼的、用心照料的大盆虎刺梅全在花房東北角,沒一大盆冒出十幾個帶刺花枝,每一根花枝接近兩米高,猛一站在這一盆盆帶刺的枝干旁,像進了荊棘林。 她們抬頭看高處,能見一簇簇顏色極像紅梅的深紅色花瓣。 “我喜歡它的名字。”昭昭說。 “虎刺梅,”梁錦珊仰頭賞花,“明明叫刺梅就可以,為什么要是虎刺梅?” 虎在何處? 昭昭搖頭,凝視這些植物:“誰知道。” 初一的早晨,沈策一早帶她離家,步行閑逛。 澳門旅游局辦了不少新春活動,年初一自然是最熱鬧的,他們在馬路邊,恰好碰到金龍巡游的隊伍。沈策怕她被人群擠到,帶她躲到一個店鋪里,人家開店做生意,沒理由占著位子總不道義,進店,沈策先把熱乎蛋撻給她,讓她吃,自己問老板定了一批豬肉脯做禮,準(zhǔn)備讓人這兩天來提,寄送到九江的分公司,當(dāng)作新年假期里總公司發(fā)放的額外新年禮。本來圍在店門口跟著看熱鬧的老板,突然做了一單大生意,樂呵呵說金龍吉祥,新年大吉。 “過去都有年初一嗎?”她吃光蛋撻,問沈策,“是先秦兩漢,還是南北朝開始的?” “起源于舜,”他答,“舜繼天子,帶領(lǐng)臣民祭拜天地,那一日自此定為歲首。” 昭昭頷首,心想老祖宗真厲害,動不動就是幾千年的傳承。 突然有古老戲裝、打扮成財神的兩個演員走過,見店門口如此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塞給一把贈送路人的金元寶,昭昭笑著抱住。門外人流過多,一時走不掉,她把塑料做金元寶贈品全數(shù)塞給沈策,自己跑去豬肉脯試吃的地方,嘗嘗這個,嘗嘗那個。沈策是新年第一位大主顧,店主招待得熱情,推薦她各種口味。 “黑椒的好吃。”她評價。 “今天胃口這么好?早飯見你吃得不少。”他在她身后問。 昭昭笑著,退后半步,靠在他身上:“我最愛吃豬肉,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吃著,說著:“我昨晚睡時,想到一句話,忘了和你說。你看古時的名門望族,都愛在自己名前加個地名。過去要住在這兒,是不是應(yīng)該叫你——” 她挑了塊沙爹味的試吃,似在思考。 沒幾秒,回頭問:“柴桑沈策?” 他靜住。 每每在藏品樓細看那幅長卷,她都會更堅信,沈策給自己講得那段白虎紅花的故事,應(yīng)該發(fā)生在數(shù)千年前的柴桑。他對柴桑和江水畔的濃厚情感,融在每一寸墨跡之上。 “對不對?”她見沈策不答,問他。 “對,”他輕聲答,欲言又止,停了足足半分鐘,恢復(fù)音色平穩(wěn),“不過在南北朝和之前,對男人也有另一種稱呼。” “郎君?”她留意過,“對,我看書上寫過。” 她回想流傳數(shù)百年的人物故事,類推他的名字:“應(yīng)該叫沈郎,柴桑沈郎。” 他確信她不懂這幾個字背后的含義,始終沉默。 老板新切了幾塊新口味,遞給她,昭昭一笑,接過白瓷碗盛著的豬肉脯碎丁,琢磨柴桑沈郎四字,風(fēng)流更甚。如置身江水岸邊,水浪滔天前的一個背影……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