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她從夜里辨香,尋到他的蹤跡后,人有了好轉。 白日見沈策認不出,反而是夜里,夜盲下見不到萬物,嗅得到沈策身上的香氣。他不急讓她認出自己,免得見自己一身從荊州帶回來的傷,著急心疼。 她白天,每日讀書寫字,要在佛前做早晚課。晨起先要三叩,沈策見久了,問元喜,她在叩求什么,元喜只曉得和沈策落難荊州城有關,一叩是復相見,再叩是君無恙,第三叩她從未提過。 黃昏時,她就會沐浴更衣,挑自己最喜歡的衣裳穿上,再給矮幾上擺幾本書,囑元喜備茶和糕點。準備妥當后,她坐在水榭里看錦鯉,等著日落,沈策歸家。 沈策白日尋她數次,過于殷勤,她不再見,令人傳話:“先生可聽過陌上桑先生日后自有婦,昭昭心中自有君。” 沈策得此答復后,靜坐良久,不再尋她。 柴桑因此有了夜市。 不久,夜市聞名南境,文人傳頌,日落后的柴桑就是人間仙境。 城內高樓,水上走廊,街道屋檐下,燈火長明。昭昭喜歡賞燈,沈策下令,家家戶戶掌燈。燈勝于鄰里的,皆有賞。 沈家軍鎮守,柴桑成了中土唯一不會有叛亂、繁華安樂之地。 不到半年,就被文人描述為:堆金積玉城,富貴人間境。 在沈策令下,柴桑挖渠引流,布下縱橫水網。水上畫舫是最亮眼的一景。 百姓們最津津樂道的就是其中自大的一艘,那是屬于沈昭昭的。常在日落后,她和沈策登船,一游就是整晚。有時昭昭會邀才子上船,她和沈策一起同人談古論今。凡登過那艘船的,都會官運亨通,或是詩作畫作自此揚名。 “南境有兩位擅舞佳人,其一在都城,已封妃;其二在武陵郡,”一條小巷子里,在燈下舀酒的人,把手中的竹筒遞給一位青衣儒生,“但來了柴桑,我要告訴郎君,我們南境最擅舞的人其實姓沈。” 那人又遞竹筒給另一位少女:“郡王禁人談他胞妹。不然啊,沈氏昭昭早名揚中土了。” 竹筒被儒生接過,塞到少女手里,賣酒人才知少女眼有疾。 “我哥哥就是慕名來見沈昭昭的,”少女問身旁俊朗儒生,“是嗎?哥?” “是,慕名已久。” “那你們去水畔,在廊下等,運氣好能見一畫舫。舫上都是兵卒,燈籠皆為全紅,不見女子侑宴。那便是沈家畫舫了。” “為何燈籠皆為全紅,就是沈家的?”她倒從未注意過。他不像會下令禁百姓用紅的人。 “百姓敬他,見沈家畫舫用紅燈籠,都避讓開。” 她心中歡喜,仰頭,把竹筒里的都喝光了。 …… 沈策給身后人打眼色,身后喬裝跟隨的死侍,都圍攏上來,其中一個遞了碎銀給店家,輕語,這家店今夜包下了。昭昭望不見人,不知哥哥暗中安排,還趴在酒缸前,嗅這不值錢的路邊佳釀。 “哥我還想喝。你多給點酒錢,我自己舀。”少女的手,閑不住,去拿舀酒的木勺。 他輕嘆,怕她摔到酒缸里,雙眼不離她左右。 這一條街上的行人,都不見了蹤影。柴桑百姓都有默契,郡王不喜外人多看胞妹,一聽說沈昭昭來了,拿了賞銀,全都散了去。 抱著酒缸和木勺的沈氏昭昭,全然不知,自己每夜出游,百姓都是盼著她能到自己這一條街。郡王大方,給的賞銀,一夜抵得上一月生意入賬。 柴桑百姓都有默契,外鄉人若打探今夜沈昭昭在何處,都會被暗中盯梢,懷疑是細作。 昭昭抱著酒缸,還會和哥哥分析朝中利弊:“哥你虎踞柴桑,沉迷歌舞享樂,”她對他耳語,“皇帝終于給你喘口氣的機會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