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她在想這字面下的意思,想著想著就笑了。不是在臉上,而是心里。小腿上暖洋洋的,有日光落到她的膝蓋下,她好似被日光也曬得化了。 “怎么不說話?”他又回到似真似假的態度,“知道少了一份禮,很失落?” 他指的自然是,倘若他有女朋友,她作為妹妹會收到的一份見面禮。 “是啊,挺失落的,”昭昭故作遺憾,“要不然,也不會只有你陪我。還是女孩和女孩有話說。” “真是委屈你了,”他也隨著她,表達了遺憾,“只有我陪。” 他們不約而同停下來,也不說話,也不掛斷。這靜默不會讓人尷尬,反而隨著時間一秒秒增加,融成了不可言說的氛圍,讓人舍不得結束通話。 雖然結束后,馬上能在樓下見。 昭昭以為是要去看澳門風景,上了他的車,才說是要去看一個花房。車到地方,拐入一個僻靜的歐式小院子,沈策帶她繞過后邊,進了一個玻璃花房。 昭昭一走入,立刻有感覺,香港小樓頂層的花房和這里一定有某種聯系。 迷宮式的花房,分了幾片區域,落在地上的巨大瓷盆和垂下來的一個個曼陀羅,做著天然圍墻。她一仰頭,看到吊著的花盆垂下的一串串像綠色鎖鏈的葉子,立刻說:“這叫什么?” “翡翠景天。” “你花房里也有,我認得文竹水仙,還有牡丹,不認識這個。” “是嗎?”他笑著問,“你還去過小樓花房?” 昭昭“嗯”了聲,被他笑得心發虛。 去過花房沒什么吧。 沒來得及深想,眼前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背影,穿得很簡單的長裙,裙子顏色近乎于她身旁盛開的曼陀羅。那女人正在伺候著虎刺梅,聽到他們說話,一轉頭過來見到沈策就笑了:“你舍得來看我了。” 女人見沈策身旁有昭昭,比見到他來還要吃驚,將昭昭多看了幾眼,又驚訝地看沈策,是在用眼神說,這個女孩子是哪里來的,怎么能這么漂亮。 沈策因為女人的無聲贊許,心情更好,給她們介紹:“這是昭昭,這是我母親。” 昭昭不可思議地望他。 千想萬想都沒料到,竟被帶來見他的媽媽,沈叔叔的前妻…… 萬幸,沈策媽媽根本不在乎他爸爸的再婚,反而對沈策第一次帶的女孩子更有興趣,將昭昭的生活學業關心一遍后,頗有深意地問:“那對骰子,你喜歡嗎?” 昭昭怔了怔:“喜歡。” 沈策媽媽笑著說:“那骰子,是他外公給他的。我父親就我一個女兒,而我也只有這一個兒子,日后——” “今天是來挑花,”在一旁靜默不語的沈策,突然開腔說,“花房要換新了。” 昭昭喜歡那個花房,他看得出。醉酒也提,清醒也提。 “稍后幫你挑,讓人送過海去。”沈策媽媽也看得出,他是為這個新妹妹。 昭昭看出沈策其實有話和他媽媽談,主動跑去逗花房里閑走閑鬧的一對白貓。 他望著昭昭的背影,凝神看了會兒,再回來,見玻璃茶壺里一盞緩緩泡開的蓮花。曬干的花苞,被水催生綻放開,也因此有了顏色:“這花茶——” “也給你送過去,”還是想送給這個新妹妹,母親不留情面點破,“在她走前。” 沈策一笑,又去看她。 花房上撐著一半的白色布篷,有些花喜陰,不會讓日光直曬。她就抱著貓,坐在那陰涼里,露在短裙下的腿交疊著。 他像看到了過去的她。 少女身影斜倚在矮幾旁,把下巴壓到他腿上。那裙下的腳從不肯著襪,皙白的腳踝摩擦著地板,放眼去盡是白。院子里的濃綠裹著蟬鳴,一聲聲攪人心,他握著的茶杯早已空了,沒動,不想動。她在自己腿上問著,哥你在江水北岸真有女人,真著了道,中了魔,哥那是敵境的人,你怎知不是細作,哥你要女人……再往下又是一套套的大道理,他聽得愜意,比那蟬鳴愜意得多。 雖不知誰傳得似模似樣,但也有一樣好處,又能聽她一句添一句的醋意。還嫌不夠,他有意讓她誤會:“如今北岸也是我的,不該再說是敵國女人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