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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笙一路跟坐過山車似的，上上下下。漫長(zhǎng)的二十九分五十八秒后，兩人踏進(jìn)了家門，樓寧之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莊笙：“?。。　?

    看清樓寧之是睜著眼睛且面色如常以后，才蹲下來放柔了聲音問她：“怎么了？”

    樓寧之在地上躺成一個(gè)“大”字，大喘氣了片刻，說：“累了。”

    她本來想嚇唬一下莊笙的，還是沒狠下心。

    莊笙在她身邊躺下來，閉上了眼睛。她今天依舊是奔波的一天，躺下以后對(duì)“累了”的體悟比樓寧之還更深一些。身體累，心也累。

    莊笙手在地板上摸索著，找到了樓寧之的手握住。

    “家政阿姨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打掃過了?！睒菍幹室怛_她說，“我都是在宿舍住，地上很臟的。”

    “嗯?！鼻f笙用她某品牌新出的當(dāng)季新款長(zhǎng)褲在“臟”地板上蹭了蹭。

    不知道是莊笙沒信還是信了故意這么做的樓寧之：“……”

    樓寧之沒有黑眼圈，莊笙倒是有黑眼圈，臨近殺青這幾天，她幾乎每天都在熬夜，鐵打的人都受不了。

    樓寧之戳戳她的手背，發(fā)泄似的喊她：“……討厭鬼。”

    為什么偏偏要選這個(gè)職業(yè)，為什么要聚少離多，為什么要把自己累成這樣……

    可莊笙已經(jīng)睡著了，從她進(jìn)門到現(xiàn)在，還不到一分鐘，就這么躺在地板上睡著了，眉目間掩飾不住的疲勞。樓寧之心里再多的不滿都煙消云散，她從地上爬起來，去沙發(fā)上拿了條毛巾被蓋在了莊笙身上，抱枕放在她頭邊。

    她抱不動(dòng)莊笙，如果叫醒了她，莊笙肯定不會(huì)再睡了。

    樓寧之把客廳的燈關(guān)了，坐在她身邊，過了會(huì)兒周遭黑乎乎的又有點(diǎn)害怕，把燈開開了，她覺得自己有毛病，坐在原地樂了起來。

    樂到一半她猛然想起什么，手去摸了一下莊笙的臉，溫的，輕輕地呼出口氣。

    莊笙是被餓醒的，右手仿佛被一股力量禁錮著，抽了一下沒抽動(dòng)，最后用右手擋住額前的光，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目是客廳的吊燈，她偏頭看自己的右手，不出意外正被樓寧之抱在懷里。再定睛一瞧，忍不住啼笑皆非。

    原來樓寧之在地上鋪了一層被子，毯子、枕頭一應(yīng)俱全，她好端端地在上面睡得正熟，莊笙則睡在被子旁邊的……硬木板上，只有右臂沾了光被樓寧之帶著碰到了柔軟的棉被。

    莊笙把自己的手樓寧之懷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來，誰知往日雷打不動(dòng)的樓寧之居然一下就驚醒了，迷迷糊糊地脫口道：“你又要走？”

    莊笙登時(shí)愣在了當(dāng)場(chǎng)，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一時(shí)浮起來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樓寧之“啊”了聲，欲蓋彌彰似的，在被子上滾了一圈，把莊笙重新?lián)湎聛?，抱著她不肯起：“再陪我睡?huì)兒?！?

    莊笙輕輕地嗯了聲。

    說是睡覺，其實(shí)沒有誰再睡著，兩人臉對(duì)著臉，樓寧之?dāng)?shù)著莊笙的眼睫毛，口中念念有詞：“一根，兩根，三根，四根……”

    長(zhǎng)久的專注本來就容易走神，樓寧之偶爾眼睛一眨，便要重新數(shù)過：“十八根……一根，兩根，三根，哎你別眨眼睛。”她自己一眨眼，莊笙再一眨眼，這睫毛還怎么數(shù)下去。

    樓寧之耐性不好，連著三遍，最高的一次數(shù)到二十八根，失敗以后就不數(shù)了。莊笙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眨去了因?yàn)殚L(zhǎng)久睜眼分泌出來的淚水。

    樓寧之得了便宜還賣乖，帶著責(zé)備語(yǔ)氣說她：“你是不是傻？”

    “是。”莊笙心里都要被愧疚淹沒了，別說這么說她了，巴不得樓寧之打她罵她一頓。

    樓寧之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又哼了一聲：“我餓了?！?

    “我給你叫外賣？出去吃？”

    “你自己做?！?

    “那我現(xiàn)在去買菜？”莊笙心想，得挑一個(gè)人少點(diǎn)兒的超市。

    “不用，我買好了，在冰箱里?！?

    莊笙去開冰箱門，上三層下三層，擺滿了瓜果蔬菜和各種肉類，不知道樓寧之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準(zhǔn)備這些的。樓寧之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來著：“我周末給大姐做飯剩下的而已，別多想?！?

    莊笙從頭到尾就沒多想，冰箱里的菜新鮮得很，一看就是當(dāng)天買的。

    莊笙上下掃了一圈，隨手拿起了一顆雞蛋，問：“你想吃什么？”

    “除了雞蛋，隨便?！?

    “……”和雞蛋有什么仇什么怨？她還挺想喝蛋花湯的，莊笙納悶地放下了手里的雞蛋，改拿了一顆土豆，“這個(gè)？”

    “可以，青椒土豆絲，要切的不要刨的，要切很細(xì)很細(xì)?！?

    “我可能……”莊笙為難道，“切不出來很細(xì)很細(xì)?！?

    “那就切到最細(xì)?！睒菍幹S之再點(diǎn)了幾道菜，除了番茄牛腩外，都是很快就能做好的小炒，沒有刻意為難莊笙，主要是她餓了，折騰莊笙就等于讓自己餓一晚上肚子，她氣大著呢，再怎么樣不能氣著自己。

    莊笙拿了食材，抱進(jìn)廚房，剛打算開火，樓寧之就在外面扯嗓子嚎：“莊美麗，過來一下?！?

    莊笙噠噠噠跑了出來，半蹲在她身前：“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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