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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人生沒有如果，她的十八歲那年的莊笙，永遠在那個角落里哭泣著，沒有人救她，也再也不會有被拯救的機會了。

    樓寧之驀地出聲道：“對不起。”

    莊笙雙眼濕潤，眼淚究竟還是沒有落下來，慢慢逼了回去，說：“什么？”

    樓寧之搖頭說：“沒什么。”

    她抽了紙巾，把自己的眼淚擦一擦，微博關了，破涕為笑說：“我們看個電影吧，不管那些糟心的事情了，為了那些只會人云亦云的渣滓不值當，有動靜的話大姐會告訴我們的。”

    莊笙：“好啊，看什么電影？”

    樓寧之說：“放個星爺的吧，逃學威龍怎么樣？”

    “行。”

    兩人在客廳沙發坐下，搜了電影看，樓寧之努力想把注意力放在電影上了，但時不時地忍不住去瞟手機，大姐怎么還不給她回信息，再不處理網上都黑成一片了。

    ……

    耀世娛樂。

    章柔菲滿意地看著占據熱搜第一幾個小時沒有動搖的話題，再看看轉發評論熱度，以及下面的評論，給對方將尾款打了過去。

    太簡單了，簡單得讓她都覺得有點兒無趣了。馬上要火了又怎么樣？就被自己一個小指頭輕輕地一按，她不就下去了么？女明星最怕的是什么丑|聞，出-軌、小三、艷-照-門，沾上了就是一輩子的污點，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

    當年的事其實很簡單，她同時利用了楊波和莊笙對她的信任，騙他們說她在那所房子里，現在遇到了點事情很難受，能不能陪陪她，兩個人就都去了。楊波先到，莊笙后到，她特意算計好了，就是前后腳的工夫，兩人在里面沒見到章柔菲，倒是見到了彼此，因為楊波是章柔菲的男朋友，莊笙雖然見過他幾次，但是避嫌，只是點頭之交而已。兩人彼此問了句好，楊波就去打電話給章柔菲，問她在哪里，莊笙在一邊抱著胳膊等。

    章柔菲是等來了，卻不是她往日的那個溫柔可親的姐姐，她撕開了虛偽的面具，無端指控她勾引楊波，破壞兩人感情。莊笙當然不認，章柔菲連她進屋脫在沙發上的外套都不讓她拿，只穿著單衣被趕出了楊波的房子，早就安排好的狗仔順勢一段抓拍，把她拍得狼狽不堪，一副被正房抓著的“小三”樣子，再一放上頭條版面，板上釘釘。

    楊波被騙了，也很生氣，他本來是想幫莊笙的，奈何章柔菲以分手威脅他，楊波太愛章柔菲，在莊笙被趕出門的時候沒有幫忙，在她被網絡暴力的時候也選擇了默不作聲，只是在最后莊笙被公司要違約金的時候，出于內疚替她補上了最后的那筆債款，章柔菲發了頓脾氣，但是木已成舟，她要達到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便索性作罷。

    楊波承受了“渣男”的罵名，和章柔菲重修于好，看似是章柔菲大度，實則是楊波忍受了太多，他心中始終有一個疙瘩，但是出于愛對方的立場，他決定慢慢淡忘這件事。直到舊事重演，章柔菲又瞄準了另一個目標，一個新晉小花旦，和人套近乎，做好姐妹，章柔菲要是把怎么演好姐妹的工夫放在潛心鉆研演技上，影后都不知道拿了凡幾，這回套路和以前稍作改動，畢竟老是用一個理由容易被懷疑，楊波被騙了第二次，終于看透了對方丑陋的真面目，她根本不愛自己，只是把他當成了利用工具，利用他的人脈資源向上爬就算了，但她不該三番兩次地利用他的感情陷害無辜的同行，索性和她撕破臉皮，聲稱如果她再敢污蔑那個小花旦，他就曝光她，大不了魚死網破。

    章柔菲被他突如其來的發飆嚇到了，開始服軟，楊波卻不吃這套了，提了分手。章柔菲見挽留不回，馬上答應，回頭就請人代筆在微博上發了一篇抒情長文章，把自己摘成了一朵清清白白的白蓮花，說和平分手，她的粉絲還個個拍手稱快，說你當年就該甩了這個渣男，一直拖到現在，網友又去diss了一波楊波。

    楊波也是沒有做任何回應，畢竟是真心愛過的人，就這樣吧，最后一次了。

    男明星畢竟還是路寬廣一些，何況楊波在“小三門”事件中是被勾引的一方，除了那一小段時間外，并沒有影響到他的事業，現在楊波已經從偶像派轉型實力派了，一路高歌猛進，馬上就要從電視圈進軍電影圈了。

    所以此時章柔菲接到楊波的電話是很驚訝的，冷嘲熱諷道：“喲，稀客呀，你不在準備你的新電影，怎么有空來找我了？”

    在她心里，一個男人愛她，就要全身心地為她服務，不就是演兩場戲嗎？拍戲時候演的戲多了，也沒見你矯情成那樣啊。旁人重要我重要？楊波為別人和她撕破臉，真是不識好歹，要滾蛋早滾蛋，反正他身上的價值也榨取得差不多了，要不是看他對她溫柔體貼，她才不和楊波耗那么久。

    楊波沒理會她，單刀直入道：“今天的熱搜第一，是不是你一手操縱的？”

    章柔菲嗤笑道：“這位楊大帥哥，請問你是哪里聽到的消息說是我操縱的？污蔑人也要講點證據的吧，小心我告你誹謗啊。”

    楊波說：“今天看這熱搜就是你的手筆。我和你認識這么多年，這點信任還是有的，雖然我很不想要。”

    章柔菲吹了吹自己新做的美甲，粉嫩嫩的，越看越滿意，輕描淡寫道：“您當我想要呢，我六年青春，權當是喂了狗。”

    他才真的是六年青春喂了狗，喜歡上這么一個內心丑陋、豬狗不如的東西。楊波拿開手機話筒，急喘了兩口氣，才平復下罵娘的沖動：“你就說是不是？”

    別不是在那邊錄了音吧？

    章柔菲瞇了瞇眼，矢口否認道：“不是。你憑什么懷疑我？她要真的紅起來，擋了多少家的路，光數得上名號的就有十來家，而且我都這么高地位了，為什么要和她一個小新人過不去。再說了，這些黑歷史是她本來就存在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

    “章柔菲！”楊波咬牙切齒地說，“那些虧心事到底是誰做的，你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

    章柔菲毫無破綻，也半點不見心虛神色，淡道：“你說完了沒有啊？說完了就掛了吧，我很忙的，我還有好幾個通告要趕呢。”

    “我還有最后一句話送給你。”

    “你說。”章柔菲掏了掏耳朵。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都什么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呢，”章柔菲罵道，“神經病。”旋即撂了電話。

    她的好心情也被毀了個趕緊，抬手將茶幾上的杯子撈起來砸了，再次罵了一聲：“有病吧你，艸！都快糊到十八線了，還敢打電話來罵老娘！”

    ……

    楊波放下手機，關掉了錄音功能，暗啐了一句：這人還真是謹慎，讓他恨得牙癢癢。

    他今天看到熱搜，這幾年的愧疚便再次浮上心頭，想著能幫一點忙是一點忙，誰知道章柔菲連這個也提防著。人都是自私的，楊波認為自己在不危及自身的情況下能做的努力已經做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回頭再去買點兒水軍往正面帶帶節奏，僅此而已了。

    他朝后薅了一把自己的短發，把臉埋在膝蓋里。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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