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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媽媽放下筷子，走到一個小房間里，正中央擺著一張黑白照片，她雙手合十對著照片拜了拜，笑容淺淺：“阿年，咱女兒有出息了，要演配角啦，多虧了你保佑啊。”

    她招呼倚在門框邊緣的秋秋，“快來跟爸爸說兩句話。”

    秋秋扯過桌底的蒲團，跪下來，給相片上永遠停留在三十歲的男人磕了一個頭：“爸爸，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教育我要善良，好人會有好報的。

    還有……

    她偏了一下頭。

    秋媽媽抹了一下眼睛，眼睛看別的地方。

    我會好好照顧媽媽的，請您放心。

    秋秋磕滿三個頭，站起來，半推著秋媽媽離開小房間，“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呢，我就多余跟你提這一嘴。也不是什么正經劇組，特別雷。”

    “雷我也看。”秋媽媽又哭又笑，“我還要放給你爸看。”

    “哎，你可千萬別。”秋秋說，“一會兒我爸氣得來夢里罵我。”

    秋媽媽又給她夾一塊蹄髈：“吃你的吧，話怎么那么多，菜都涼了。”

    “到底誰話多啊。”秋秋撇撇嘴，自言自語道，沒反駁她。

    吃過飯被她媽支使著拖了三遍地，美其名曰運動減肥，秋秋拖完地把幾個房間歸置了一下，最后給她爸上了一炷香。

    洗完澡回來給莊笙發消息——【堵到人了嗎？】

    莊笙沒回。

    她接連發了兩三條，都沒回復，十分鐘后，秋秋給她撥了個電話，這次接起來了。

    “喂？”莊笙聽起來像是站在空曠的地方。

    “怎么不回我微信？”

    “你給我發微信了？等一下，”窸窸窣窣的一陣響，等來莊笙的回答，“我剛下車，剛剛沒注意。”

    “才到？”秋秋看了看現在的時間，離她剛剛跟對方說話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

    “離得有點兒遠。”

    “那可真夠遠的，這么說還沒見到人？”

    “沒有。”莊笙站在小區門口，四處環顧，一個身穿筆挺制服的保安已經走過來了，“小姐您好？”

    “我等朋友。”莊笙手指收攏，回對方。

    保安站遠了些，目光時不時掃過來。

    莊笙走開了幾步，蹲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

    “要你陪你聊會兒天打發時間嗎？”秋秋問她，“我現在閑著。”

    “不了。”

    莊笙的拒絕讓秋秋稍感訝異，接著對方就給出了合理的答案：“我怕手機沒電，接不到消息，先不說了。”

    “好，拜拜。”

    “嗯，回見。”

    秋秋望著掛斷的電話輕輕嘆了口氣，忽然就不確定這樣對莊笙好還是不好。兩個人差距這么懸殊，真的有嘗試的必要嗎？

    她打算去問一下爸爸，剛走到小房間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母親的聲音。

    “阿年你看這個，這張照片是小秋上次拍的劇照，灰頭土臉的，告訴我演個什么，什么來著，我給忘了，我覺得太苦了，想讓她換份工作，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又打消了念頭……”

    “她越來越像你了，有自己堅持的事，我攔不住她，也不想攔。我知道要是你還在的話，一定也會這么做。”

    秋秋剛想感動一把，就聽她媽繼續道：“哎，你說秋秋大學畢業都一年了，也不著急找個對象，我和她這個年紀的時候，肚子里都有她了。阿年啊，你要是在天有靈，保佑她早點遇到中意的，錢不用太多，主要的是人品要好；長得最好稍微有點兒帥，身高一米八以上，一米八五以下，五官端正，比你差一點可以接受，畢竟咱女兒也長得不錯；要和咱女兒三觀相合，不然容易吵架；家庭和睦的，尤其是婆婆不能壞；要有正經工作，最好是體制內的……”

    秋秋：“……”

    算了，她還是回房睡覺吧，也就她爸受得了她媽這么絮叨，不論生前還是身后。

    ……

    莊笙的手機有電，樓寧之的手機卻在睡覺的時候自動關機了。她睡得沉，辦公室里又沒幾個人進出，安靜得很，她一覺醒過來天都黑透了，睜眼犯頭暈，用被子蒙了頭，側身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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