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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政局門口有間賣生煎的老店,一大早便排起長隊(duì)。

    盛思夏買了兩份生煎，外加兩杯豆?jié){，左右手都提著,小跑著到民政局門口，上面寫著九點(diǎn)鐘上班,才可以辦理業(yè)務(wù)。

    他們今天出門太早，還不到八點(diǎn)，盛思夏提著早點(diǎn)回到車上,坐在副駕駛上，將左手那份生煎和豆?jié){遞給傅亦琛。

    人不接,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留給盛思夏一個冷漠的側(cè)臉。

    盛思夏：……這小脾氣,昨天才把他哄好,這一大清早就跟她剛上了。

    她大人懷著個小人兒，不跟這男人一般見識。

    盛思夏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一戳傅亦琛的手臂,乖巧地說，“這家生煎鋪?zhàn)涌捎忻?你看那么多人排隊(duì)，我特意買來給你嘗嘗，不夠我再下去買。”

    “不是我?guī)氵^來的嗎？”他聲音冷冽,言下之意是，“特意”在哪兒？

    盛思夏不屈不撓,還往他那邊湊近一點(diǎn),“是你帶我來的呀，可是我下去跑腿的，那么多人，差點(diǎn)把我擠到,撞到肚子怎么得了？你還不領(lǐng)情。”

    她鼓著臉，語氣委委屈屈，手里還拎著那袋生煎，支在傅亦琛面前。

    他終于松了口，無聲地嘆口氣，接過生煎，無奈地在盛思夏臉上捏了捏，“下次這種事交給我來做，不要一聲不吭地沖出去，攔都攔不住。”

    剛才盛思夏叫傅亦琛停車，剛停下來，她就說有事下去一趟，讓他在車上等著，自作主張地就下了車。

    還好這大清早路面還算安全，而且盛思夏一直都在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傅亦琛當(dāng)時就要跟著下去。

    盛思夏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懂，這生煎有好幾種口味，還要加調(diào)料調(diào)味，你會調(diào)嗎？”

    “不會，我可以學(xué)，”傅亦琛看她一眼，“能有多難？”

    “是是是，一點(diǎn)都不難，我們聰明能干的傅總一定能學(xué)會。”盛思夏夾起一只鮮肉生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熱滾滾的湯汁香氣四溢，一點(diǎn)點(diǎn)戳著，白芝麻粘了一粒在嘴角，傅亦琛伸手幫她擦去。

    動作自然到，不需要多余的提示。

    生煎外形像是普通煎包，內(nèi)里卻裹著湯汁，剛出爐，難免有些燙，傅亦琛從前沒吃過這類食物，一口下去，猝不及防地被燙了一下。

    傅亦琛不動聲色地抽張紙巾擦了擦嘴，放下筷子，修長的手指握在塑料碗邊沿，端起豆?jié){，隔著紙杯感受到滾燙的溫度。

    這回他有心理準(zhǔn)備，放慢速度喝一口，剛剛被燙到的舌尖還是不太舒服。

    車側(cè)邊放著一瓶純凈水，傅亦琛打開瓶蓋喝一口，溫度冰涼，總算舒服了點(diǎn)。

    盛思夏扭頭看了一眼，那一只煎包都還沒吃完。

    她睜大眼睛，問，“怎么，不好吃嗎？”

    “還行，我還不餓。”傅亦琛表情淡淡的。

    “哦，那我等你一塊兒吃吧。”盛思夏也收起碗筷，系好袋子，托在手里，真要等傅亦琛一塊兒吃。

    “你先吃吧，我開車。”他說著，就要啟動車子。

    盛思夏忙拉住他，“著什么急？民政局九點(diǎn)開門，我們就在這兒等等。”

    傅亦琛指一指前方警示標(biāo)志，“這里不允許長時間停車。”

    她不以為意，小口吃著生煎說，“大不了就貼張條子。”

    只當(dāng)是交了停車費(fèi)。

    食物氣味影響車內(nèi)空氣，他們打開了窗，晨光暖暖地斜照進(jìn)來，盛思夏早上沒化妝，素顏干凈透亮，耳廓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透明的粉色。

    是冬日里不可或缺的美好。

    傅亦琛笑了笑，“上次還說別人不遵守交規(guī)，現(xiàn)在輪到你了，一樣不守規(guī)矩。”

    他的語氣沒有半分責(zé)備。

    “那不一樣啊，”盛思夏手攥成拳，摁在膝蓋上，聲音微弱，期期艾艾地說，“我還不是想早點(diǎn)變成傅太太——”

    已經(jīng)這么熟悉，經(jīng)歷過許多親密，甚至擁有一個新生命。

    但這個稱呼仍然讓她微微發(fā)窘。

    傅亦琛一愣，目光閃動，在陽光下眼眸發(fā)亮，他傾身握住盛思夏的手，音量稍稍抬高，“你想好了？不用再考慮了？”

    “考慮什么？”盛思夏驚訝地看著他。

    他眼神有些暗，令盛思夏想到昨晚上他獨(dú)自一人在樓下抽煙時落寞的樣子。

    “考慮要不要跟我結(jié)婚，要不要這個孩子？”

    盛思夏緊張地反握住傅亦琛的手，深深凝視著他，發(fā)現(xiàn)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更多的是對答案的不確定。

    她這時才發(fā)現(xiàn)，因?yàn)樗@段時間的猶豫，讓傅亦琛經(jīng)歷了什么。

    她好自私。

    只因?yàn)楦狄噼】瓷先タ偸菆?jiān)定強(qiáng)大，盛思夏習(xí)慣性去依賴他，也從沒有想過他會有彷徨失措的時刻，他肩膀?qū)掗煟矔袩o法承受的東西。

    盛思夏一陣心疼，迫不及待地說：“我從來沒想過不要他，我只是……”

    傅亦琛專注地看著盛思夏，等待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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