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后宮佳麗心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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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少年的聲音穿透四下喧嘩,孱弱地傳入了謝令鳶耳中。
她轉過頭,對上他已有些渙散的雙瞳。
他在求救。
他說不是他做的。
也許是人天性里總是會下意識偏向弱者,謝令鳶心中一動,轉向另外幾個正在猜疑的人:“你們濫用私刑,已經觸犯國律,是覺得官府不會追究你們,所以有恃無恐嗎?”
那幾個人一怔,本來是想嘲諷她要求“報官”,誰料她這樣詰問,讓他們片刻無言。
最中間為首的那個青年上前一步,他一身寶藍色精棉直裰,似乎在這群人里略有些地位,方才就是他看出點不對,讓人回去通稟。
謝令鳶猜測,他大概是趙家旁系分支的孩子。
“姑娘畢竟是個外人,對樂平的事有所不知……既然你們非要插手,那在下就說說,你們也評個理。”
他雖然用著敬語,臉上卻不見敬意,嘴角噙著不屑的淡笑,話里話外都在擠兌她多管閑事:
“想必諸位已有所耳聞,前些日子,樂平郡來了一伙兒流民,擾得附近縣鎮上日夜不寧,甚至打劫了趙家的糧庫……”
說流民擾得縣鎮上不得安寧,倒是夸張了,因為……流民們只沖著趙家而來。
那伙流民頗有組織,絕非烏合之眾,該是被訓練成了流民兵。
這群流民兵人數不明,先是派了十來人,到趙家的莊子上襲擾,又是半夜嗷嗷叫,又是放把火的,在莊子外搶了兩次糧。
趙家畢竟是樂平一地繁盛了百年的大族,哪兒能容忍流民三番四次來襲擾?
族中震怒之下,干脆派了上百個私兵去追剿流民。
若逮住對方頭領,必須殺剮了掛在城頭上,以儆效尤!
趙家起初并未將這群流民兵放在眼里。
哪兒知道,對方竟然是調虎離山、聲東擊西,在趙家派出大批私兵的時候,又有幾十個訓練有素的流民兵,居然闖入了趙家的塢堡,打劫了趙家本家的大糧倉!
若說之前,他們都是小打小鬧,讓趙家誤以為是流民騷擾;那么這一次,趙家則是實實在在的吃虧了。
這伙流民兵,從一開始,盯上的就是趙家的糧庫,何等大的胃口!
——他們目的是什么?
若說是為了謀生,他們前兩次在莊子上搶劫的糧,也夠上百個人吃半個月了。
但是那伙兒流民兵,居然還嫌不夠,瞄著趙家的糧庫來打劫?
!
由此,趙家推測,那伙流民兵的人數大概不少,少說得有千余人,才需要搶這么多糧草。
否則,實在解釋不通。
而整個趙家上下,私兵也不過七八百人,若把那群流民兵逼急了,與趙家死磕下去……趙家在明、流民兵在暗,趙家極為被動,所以硬懟并非理智之策。
于是,趙家轉移了調查的矛頭——
他們雖然不是一流大世家,卻也有塢堡,只有內部族人,才知道塢堡的布防。
對方只派來區區幾十人,卻突破了趙家上百私兵防守的塢堡,只能說明——趙家內部有人泄露了布防圖,且流民兵指揮得當、訓練有素。
出了這種吃里扒外的內鬼,若不公然處死,簡直不足以泄憤,不足以立威!
趙家花了幾天的功夫,就查出了內鬼。
趙家十二公子指認,說是十九公子趙翌之所為。
“我們趙家的糧草儲備起來,要養活多少人口佃戶,卻被他趙翌之勾結流民盜走!趙翌之心思歹毒,凡是知悉此事之人,莫不恨之入骨!”
那個青年冷冷說道,口氣森然,目光陰寒地盯向謝令鳶。
事到如此,看她還要不要多管閑事。
——
謝令鳶心中恍然。
難怪方才,這個趙翌之被折磨至此,其他的農戶反應卻那樣冷漠。
晉國大大小小的世家,自成一個小而健全的封閉社會,自有田莊、作坊、私兵等等,成千上萬的佃戶為他們農耕、紡織、鑄鐵、手工,佃戶內部通婚,而世家則為他們提供衣食和穩定平安的生活。
在亂世中,沒有比衣食和平安更吸引人的了,朝廷甚至都未必能做到。
所以,他們雖然沒有世家的姓氏,卻對自己所倚靠的家族有著強烈的歸屬感和維護感。
如今出了這等事,他們所倚靠的家族被人打劫三次,損失慘重,直接影響了他們的生活,他們不恨這少年才怪。
“不是我……”那少年奄奄一息,竭力辯解,似乎死也要證明一個清白。
“哈!你還狡辯!不是你,還能是誰?
!那幾日里,除了十二少爺出門,就只有你趙翌之外出查賬,出門了好幾天!難道你是想說,內鬼是十二少爺?
!”
有個人指著趙翌之,惡狠狠地拔高了嗓音。
“為什么不能是十二少爺?”
謝令鳶打斷他的暴喝。
幾個趙家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趙家十二少爺是如今主家嫡系的嫡子,屬于趙家的主人,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而趙翌之畢竟只是個庶子,這種出身低賤之人狼子野心,會做下這種事也不足為奇。
這個時候,他們先前派去報信的人也回來了,帶來了趙氏的一位族叔。
聽說刑場有人經過,痛斥趙家違反國律——那些人似乎是有地位的女子,趙家就派了族中長輩趙洪來處理。
女子啊……她們什么都不懂,再有地位,也是枉然,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趙洪想到這里,并不往心里去。
他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到刑場,背著手,放眼打量了一圈。
除了扮作男裝、騎在馬上的武明貞,讓他總覺得似乎有點眼熟,其他人看起來也就是出身富貴。
趙洪橫了一眼那個叫他過來的下人。
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一群嬌生慣養沒見過世面的倨傲大小姐罷了。
大驚小怪。
“……無論如何,趙翌之既然堅稱不是自己所為,至少該送官府查明,以免出現冤假錯案,若查實了是他的罪過,再處死也不遲。
你們至于這樣急急把他處死么?”
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
趙洪循聲望去,說話的是個蒙著面紗的女子。
他瞇起眼,依稀看到她鵝蛋臉、杏仁眼,是個頗為標志的姑娘。
嘖,如今國內生亂,這群女子還敢出門遠行,無論是膽氣還是本事,都說明她們并非普通人家出身。
那不妨還是客套些吧。
趙洪輕咳一聲,輕慢地施舍了一個微笑:“幾位客人遠行而來,滿面風塵,卻不減菩薩心腸。”
他話聽著客套,卻是暗諷她們自己都趕路狼狽,還在多管閑事。
“不過這趙翌之犯事,乃是我族中私事,幾位菩薩實不該插手。”
他又溫和一笑,威脅的話卻說得很順暢:“我趙家講理,盡管被諸位干擾了家事,但遠方來客不講禮數,我們卻不愿對客人‘失禮’。”
他使了個眼色,要將趙翌之帶走:“還望諸位莫再干擾。”
“且慢。”
謝令鳶叫住了他,對他方才的威脅諷刺充耳不聞。
這點諷刺,放在后宮里,壓根兒不是個事兒。
這個男人,換成后宮那些女子,早把他噴上天了。
謝令鳶回以一笑,溫柔平靜的樣子,并不見任何不講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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