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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對于【絕】的下場，沒有人比謝令鳶有著更痛的領(lǐng)悟。

    畢竟，當(dāng)初要不是謝修媛作死，謝令鳶也不至于跨越時空來救場。

    ——垂死病中驚坐起，白蓮眼看就要死。

    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翌日，謝令鳶便去了仙居殿。

    ——

    德妃去低位妃嬪的宮殿里，不需要提前通報。

    謝令鳶進(jìn)殿的時候，白婉儀似乎正與宮女交待什么，見到謝令鳶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吩咐宮女退下，起身迎上：

    “見過德妃娘娘……不知娘娘有何事，屈尊躬至仙居殿？”

    對著德妃，白婉儀一瞬的措手不及后，便恢復(fù)了輕笑嫣然。

    謝令鳶面對她的時候，往往有些找不準(zhǔn)竅門——知道怎么哄何貴妃，也知道怎么逗麗妃，卻就是不知道白婉儀的軟肋在哪里。

    那次九星瀕臨動蕩，她臨時入了白婉儀的識海，卻被白婉儀察覺并追殺，也就看不到白婉儀的過往，無從下手。

    “今日春光尚好，本宮在御花園里隨便走走，不知不覺到了西苑附近，便來游仙園這邊看看你。”

    謝令鳶想了想，編了個她自己都嫌棄的借口，隨即溫和一笑，拉起白婉儀：“進(jìn)了仙居殿，總覺得有點薄寒，不妨陪本宮去游仙園小坐吧。”

    她不喜歡呆在仙居殿，本能的，總覺得這里有些尖銳的冷意。

    所以她來的少，到了冬天，更是避著。

    白婉儀哪兒能拒絕她，雖然被德妃拉著手的感覺極為怪異，卻不得不跟在她身后：“臣妾遵命。”

    ——

    這時節(jié)，游仙園開了姹紫嫣紅的花，無愧游仙園的名頭——當(dāng)年太祖皇帝為寵姬所造的花園，是后宮名副其實的第一園。

    走在游仙園中，夾道的桃花在風(fēng)中墜落，如一場粉色花雨，謝令鳶恍然想起了一個人。

    莫名其妙的，不合時宜的，她想起了酈清悟，他小時候是跟著酈貴妃，在游仙園長大的，每年的春日，一定都看著這落英繽紛，大概那時候他的眼中只有美好，如這春光花雨一般吧？

    謝令鳶俯下身，捻起一片花瓣，站在風(fēng)中不由出神。

    白婉儀站在她身側(cè)，紫綃的披帛被風(fēng)吹得高高飛舞，掛在了花枝上，縈繞著馥郁的香氣，不知是她衣服上的，還是花枝上的。

    白婉儀似有所感，淡淡道：“可惜了，這些桃花花瓣，若用來做口脂，輔以蘇合香汁，不但顏色好看，香氣也好聞呢。”

    謝令鳶雙手合著花瓣，聽到了心里，奇道：“桃花花瓣，也可以用來做胭脂水粉么？”

    “那是自然，民間很多人家，都是以桃花來做胭脂水粉的。”

    白婉儀捻起一瓣花，向謝令鳶輕輕一笑，那花瓣隨風(fēng)飛了：“窮苦人家用不起蘇合，就只用桃花來研磨；稍好一些的人家，就配了其他香汁。

    臣妾小時候也用過，是覺得……比宮里用的貢品胭脂水粉，好得多了。”

    在朔方的時候，北地的春日來得遲。

    還有桃花中的人……白婉儀收回了思緒。

    ——

    她話語里似有惆悵追憶，旋即又消失了。

    話音沒入風(fēng)里，眼簾垂下，長長睫羽遮住瞳仁。

    謝令鳶手里捧著花瓣，心思卻活絡(luò)了起來——

    她正愁沒禮物送給九星了呢！

    【睹物思人】和【贊不絕口】，謝令鳶為了博得聲望，每日都做，但她的小金庫，經(jīng)不起她這么送送送。

    貴妃她們見慣了珍品，什么都不稀罕，倘若親手制胭脂水粉，送給她們，不比送金庫里的東西好多了么？

    況且，白婉儀懷念小時候用的口脂，宋靜慈小時候被流放，大概也見過這些事物，送給她說不定還能博一番懷舊……

    四月的春光，登時照亮了謝令鳶頭頂?shù)氖锴缈眨p目一亮，幾乎要拍著胸道：“那有什么，本宮給你做桃花口脂便是了。”

    “啊？”

    聽了德妃篤定的話，這次是白婉儀傻在了風(fēng)中，幾乎以為她自己聽岔了。

    ——德妃說給她做口脂，可不是聽岔了么？

    然而她沒有再問，就那樣愣怔了半晌，與謝令鳶對視，確定了這不是玩笑話，才緩緩笑道：“既如此……臣妾謝過娘娘。”

    ——

    待送走了德妃，白婉儀一個人在游仙園，又坐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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