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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駱文瑞又要插話，駱文承抬手阻止道，“還有，仔細(xì)順著河沿檢查一下，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二少爺，那兩具尸體已經(jīng)被燒焦了，沒辦法鑒定真假，你先暗中找著，記得一個細(xì)節(jié)也不要放過，有任何線索都立刻通知我。”

    “是！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辦！”

    程毅謹(jǐn)慎地領(lǐng)命走了，駱文承說完回頭看向駱文瑞，冷淡道，“你還有什么懷疑？一次性都指責(zé)完，別分成好幾次刺激我。”

    駱文瑞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雖然本能地覺得不對勁，情緒上卻十分自責(zé)愧疚，駱文承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走過去，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fā)，駱文瑞一愣，抬頭呆呆看著他，男人微微嘆了口氣，竟朝他露出一絲柔軟的神情來。

    “瑞瑞，大哥是真心希望你好，希望你一輩子快快樂樂的，明白嗎？”

    駱文瑞眼眶一紅，心中的愧疚感更甚，忍不住走近了抓住駱文承垂在身側(cè)的手，小聲喃喃，“對不起……”

    駱文承被他抓住的手掌微微顫了一下，過了半晌又反握住他的手，安撫地輕輕拍了許久。

    駱文瑞在韋一病床邊守了整整一夜，他一刻鐘都不敢閉眼，一秒鐘都不敢離開。聞訊趕來的樊墨在旁邊一直陪著他，少年假裝堅強的模樣在見到樊墨的瞬間再也撐不下去，忽然就撲過去抱住他嚎啕大哭，樊墨整個人蒙住，心痛地趕緊抱住他，一下下輕輕安撫著。樊墨陪了駱文瑞一整天，看他一雙眼睛猩紅一片，心疼地給他擦了擦眼眶，忍不住說，“瑞瑞，睡一會兒吧，我替你看著。”

    駱文瑞卻是搖頭，小心伸手握住韋一纏著繃帶的手掌，喃喃說，“小墨。”

    樊墨忍不住抱住他的肩膀，讓他稍微倚靠在自己身上，“我在呢。”

    “我只有小一了……”他呢喃著，通紅的眼睛里又流出淚來，“爸爸，二哥，小絕……他們都不在了，都不在了，我只有小一了……”

    樊墨幾次都想告訴他真相，可想到韋一的囑托終于還是壓抑住了，卻仍是忍不住抱緊了懷里的人，啞聲安慰他，“傻瓜，你還有我呢。”駱文瑞微微顫了下，抬頭看著他的目光讓他心疼得要命，“瑞瑞，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陪著你的，永遠陪著你。”

    “……真的？”

    樊墨笑了笑，抬手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發(fā)，“真的，我會一直守著你，不要怕。”

    駱文瑞在那一瞬間感到心口微妙地顫抖了一下，他愣愣看著樊墨溫柔的眸子，過了半晌，忍不住把頭用力壓進他懷里，在他衣領(lǐng)間默默咬緊了嘴唇。

    韋一足足昏迷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終于睜開眼睛，駱文瑞猛地趴過去急切地喊他，“小一！小一能看見我嗎！我是瑞瑞！”

    韋一呆呆睜著眼睛，像是在看他，卻又像是沒看他，愣愣的，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駱文瑞驚喜的情緒一滯，急忙站起身來，“小墨你看著他，我去叫醫(yī)生！”

    醫(yī)生很快便趕了過來，而聽聞韋一醒了，駱文承和臥病在床的白蓮也趕了過來，幾人焦急地在一邊等著醫(yī)生診治，而病床上的少年仍是一語不發(fā)，眼睛是發(fā)直的，看到這么多人圍著還很害怕似的，不時地發(fā)出唔唔的低叫聲。醫(yī)生一邊安撫一邊檢查，過了很久才忙碌完，打了個手勢讓眾人到門外去說話。

    等出了門，醫(yī)生一臉歉然道，“暫時還診斷不出原因，不過之前你們說這孩子腦子有些問題，所以我猜測……”

    駱文承立刻問，“猜測什么？”

    “他好像因為傷勢太重，加重了腦子的創(chuàng)傷，智力似乎又下降了，剛才問他半天話都沒有反應(yīng)，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無法理解……”

    白蓮呆呆看著醫(yī)生，啜泣道，“您是說……他這么些年好不容易好轉(zhuǎn)一點，全白費了嗎？”

    醫(yī)生為難道，“雖然很抱歉，但似乎是這樣的。”

    白蓮哭著求他，“醫(yī)生我求求你了，能治好嗎？文軒最疼這孩子了，治了這么多年多不容易啊……”

    醫(yī)生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眾人都有些恍惚的模樣，安慰道，“也許以后會好轉(zhuǎn)，可現(xiàn)在……對不起，恕我無能為力。”

    駱文瑞終于忍不住，推開醫(yī)生急匆匆又跑進了病房，樊墨跟過去，獨留下駱文承和白蓮在門外。駱文承朝門內(nèi)看了一眼，又問道，“他還有可能恢復(fù)嗎？”

    “說實話，很難了，他已經(jīng)這么大了，腦子發(fā)育差不多也定型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很難再有什么進展了。”

    白蓮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醫(yī)生又安慰了半晌才無奈地離開，等他走遠了，白蓮壓抑的哭聲漸漸止了，帶著淚的眸子卻瞇起來，嘴角彎出一個細(xì)微的弧度。

    “真是老天都站在我們這邊，”她壓低聲音說著，朝駱文承眨了眨眼，“瑞瑞舍不得他，就別動了，反正就一個傻子，不礙事。”

    駱文承點頭，四下看了看，低聲道，“一會兒去殯儀館，又要辛苦你一下了。”

    白蓮笑道，“辛苦什么，最后落幕的一場戲，我期待還來不及呢，”她又朝病房里看了一眼，說道，“這個還活著，駱文軒呢？你的人找沒找到他？”

    “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找到了，”駱文承瞇起眼，冷笑一聲，“身份證和衣服都對得上，整個人都炸穿了，我讓柯纓他們當(dāng)場就處理掉了，沒事。”

    白蓮呼了口氣，安下心來，“那這個傻子就留著吧，省得瑞瑞總猜忌你。”

    “嗯。”駱文承不再多說，也朝屋里看了一眼，便帶著白蓮離開了。

    而屋里的駱文瑞急切地看著傻呆呆的韋一，忍不住又哭了，嘶啞著聲音喊他，“小一……你真的記不得我了嗎？”

    韋一歪了歪頭，盯著他，不說話。

    一旁的樊墨咳了一聲，也問道，“小一，我是樊墨，小墨，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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