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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櫻過去，親手幫他換上了衣裳。

    大概是為了安慰她一下，胤禛低頭垂眼看著寧櫻給自己系衣扣的時候，就對著她勉強笑了一下：“呵。”

    他不笑還好，笑這一聲，旁邊宮女們刷刷地全跪了下來。

    換好了衣裳，躺到龍床之上的明黃色錦緞之中，宮女們熄滅了暖閣里的燈盞，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在一片安靜之中，寧櫻忽然就聽胤禛咬牙切齒地道：“朕要殺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寧櫻的錯覺——她聽見他說話的時候，帶著一些鼻音。

    胤禛頓了頓，語調比方才平靜了一些，但是語調里的寒意卻更深了，讓人聽著就毛骨悚然：“朕要讓他再死一次。”

    再死一次。

    什么人才能“再”死一次？

    自然是已經死了的人。

    勠尸，才是再死一次。

    寧櫻很久沒有說話。

    她在黑暗之中，緩慢而沉重的吸了一口長氣，心里清楚：一切發(fā)生得都太快了。

    胤禛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查出了呂留良。

    以他的心氣，呂家不可能有活路。

    ……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道是不是急怒攻心，胤禛一直是昏昏欲睡的態(tài)度。

    寧櫻最擔心的就是從前瘧疾的癥狀又會上來——畢竟那時候是用金雞納霜治好的。

    但是用這藥，本來就有點瞎貓撞著死老鼠的意思。

    反反復復的低熱，說明身體里有炎癥。

    她伸手去細細摸胤禛的額頭，又同他額頭貼了貼，發(fā)現(xiàn)胤禛的體溫并沒有升高，這才松了一口氣，對著進來伺候的清揚就道：“傳太醫(yī)。”

    清揚轉身急急的剛要出去，胤禛已經阻止了：“用不著。”

    寧櫻知道——他又來了。

    總有那么些諱疾忌醫(yī)的時候，仿佛只要不招太醫(yī)，這身體就沒事。

    這是多么鴕鳥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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