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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寵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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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馮爺風(fēng)光一生,現(xiàn)在算是徹底落敗了,混了這么多年,他結(jié)的仇家可是廣納五湖四海啊,隨隨便便交給任何人,他這后半生都不會過得怎么樣。

    別的不提,光是秦絳和周祁就對他恨之入骨,一顆想殺人的心時刻都在蠢蠢欲動著,不過沐則吩咐過了,要是以后還跟著他,手上就不能沾上人命。

    所以周祁和秦絳也沒要了馮爺?shù)男悦贿^這憋屈了多年的恨必須得好好撒出來,倆人把半死不活的馮爺拖出去又狠狠的打了一頓,給他留了最后一口氣吊著,之后就交給了馮爺?shù)某鸺遥撬朗腔疃伎此脑旎恕?

    不過,憑著對家整人的手段,也沒幾個能活得下來的,這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此事暫且揭篇而過,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沈潤秋跳樓的真相。

    沐則陪著沈夏時回了公寓,一群人幫著沈夏時把沈潤秋的房間打掃干凈,所有東西煥然一新,蒙塵的東西重見天日,熟悉感涌上心頭,就好像沈潤秋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沈夏時把母親的骨灰放在床頭的桌上,一個人呆在房里陪她說了好一會兒話。

    離開房門前回頭一看,那白色的骨灰壇靜靜的擺在書桌上,旁邊的臺燈已被熄滅,側(cè)邊的窗戶外面有微弱的光線灑進(jìn)來,幾縷落在那骨灰壇上,通體光潔的,像是發(fā)著光似的。

    沈夏時看得眼睛一熱,手扶在門把上,漸漸帶上門,低聲:“媽媽,晚安。”

    祝你今夜好夢。

    而剩下的事,夏夏會幫你完成。

    門關(guān)上,

    沈夏時吸氣,呼氣。

    三秒,眼淚被憋了回去。

    她打開自己的臥室門,看見沐則站在窗邊上,回頭看過來時,月光在他側(cè)臉渡上一層清冷的光輝,照進(jìn)那黑沉的眸底時,像是霎時染上了濃情柔和。

    他慢悠悠敞開修長的手臂,偏頭,薄唇輕勾:“過來,老公抱。”

    沈夏時彎起眼睛,蹬掉了鞋子,踩上床上,蹦進(jìn)他懷里,男人嘖了一聲輕笑,手臂撐住了她的腰臀:“也不怕摔了。”

    “我才不怕。”沈夏時被他抱得很高,臂彎圈住他腦袋,湊著唇過去吮他耳根:“你一定能好好保護(hù)我。”

    一個男人最開心的莫過于自己的女人說句肯定的話,沐大爺聽得心里舒坦,掌住她后腦勺,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擦過她耳垂,很明顯的,他看見那個地方慢慢紅潤起來。

    沐則眉微挑,壓著嗓,喉間碾出幾個渾厚低醇的字:“你這么乖,老公得賞你個好東西。”

    后半夜,沈夏時在沐則一次次的獎賞中哼唧哼唧的哭罵,沐則大多時候都是笑,陰沉的,古怪的,偏執(zhí)的要她承受著自己給她的一切。

    沈夏時想,去他媽的好東西!

    明明是耍流氓!

    日子過去幾天,大家過得安生,網(wǎng)上的熱鬧可減不下去,簡直像炸開的鍋了似的。

    正如沈夏時所料,慕柔和安然母女倆果然連門都不敢出了,而因?yàn)榘踩皇敲餍堑年P(guān)系,此事更加最大規(guī)模的發(fā)酵,無數(shù)媒體甚至在安家門口安營扎寨,守株待兔。

    娛樂頭條也沒有熄火之勢,反而逐漸上漲,出軌門事件涉及澄陽首富,此事波及甚廣,鬧出的笑話可謂轟動,大街小巷都在議論著這個時下最熱門的話題。

    至于安博賀,聽說是被氣得不輕,當(dāng)看到慕柔和吳巖茍且視頻那刻就差點(diǎn)暈了過去,躺家里叫了好幾次家庭醫(yī)生,沒有任何好轉(zhuǎn),最后還是被送去了醫(yī)院,已經(jīng)在醫(yī)院躺了一個星期了。

    沈夏時聽過這個消息只是淡淡一笑,神情淡漠并不關(guān)心,她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準(zhǔn)備起訴慕柔的起訴狀。

    只是事關(guān)十五年前,當(dāng)時的醫(yī)護(hù)人員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職,要找到他們詢問一些問題,或者是出庭作證都像是大海撈針,現(xiàn)在的慕柔只有嫌疑沒有實(shí)質(zhì)性殺人證據(jù),根本不能定她的罪。

    沈夏時當(dāng)然不會相信慕柔與此事沒有關(guān)系,當(dāng)年跟母親有仇的人也只有她,而且…

    沈夏時看向左手邊的一份資料,有些出了神,她隱約覺得沈潤秋跳樓定然跟這份資料里的真相脫不了關(guān)系…

    之后連續(xù)幾天,所有人都擠在沈夏時辦公室尋找各種蛛絲馬跡,辦公室堆積著無數(shù)的文件,跟一堆堆小山似的,案子又是十五年前的,這么一來要找著一個突破點(diǎn)的可能簡直微乎極微。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楊謹(jǐn)累得扔開了手上的資料,叫喚了聲:“夏夏,要是你媽媽能當(dāng)面跟慕柔對峙就好了!”

    聽此,沈夏時寫字的手忽然頓住,抬頭深思了一會兒,她擱下筆,意味深長的笑起來:“有何不可呢?”

    *

    檢察官有權(quán)對嫌疑人進(jìn)行審訊,哪怕慕柔躲在家里不出門,只要檢方的傳喚到了她也沒辦法。

    但慕柔也是個嘴硬的,在審訊室從早呆到晚,愣是一個字不說,大概是檢察官夫人當(dāng)?shù)镁昧耍谀菍徲嵤业哪拥瓜駛€出門逛街的闊太。

    她時而擺弄指甲,時而撥弄耳朵上的碩大的耳環(huán),神情沉定,不慌不亂,對于沈潤秋跳樓一事,開口只有幾個字,不知道,不清楚。

    透過雙面玻璃,沈夏時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身側(cè)站著楊謹(jǐn)和姜昕倒是氣得咬牙,摩拳擦掌擼袖子:“我倒要看看,接下來她還會不會這么囂張!”

    沈夏時不語,靜靜的看著里頭,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站直了身體,拿上了桌上的文件夾推開審訊室的門進(jìn)去。

    慕柔在這里面坐了一天,沒吃飯沒喝水,失去了檢察長夫人平日里的一切特別待遇,現(xiàn)在的她只是一個不要臉的出軌女人,不用想,肯定跟沈夏時脫不了關(guān)系。

    所以見到她的那刻,慕柔臉上的神情終于崩壞了,一向在沈夏時面前不敢造作的她,現(xiàn)在竟然唰的從凳子上站起來,瞪著她:“沈夏時!是不是你搞我!”

    沈夏時抱著文件夾筆直的站在門前,看了慕柔一眼,根本不理她,側(cè)頭示意審訊室的同事先出去。

    她往前走了幾步,手上的文件夾往桌上一摔,轉(zhuǎn)過了凳子坐下去,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旋轉(zhuǎn)凳椅上,慢慢翹起腿,另一只手搭在膝蓋上撐住側(cè)臉看向慕柔,笑得開懷:“還不算太笨嘛。”

    “你真是卑鄙!!”慕柔吼得嗓音都破了,看來真是氣得不輕。

    沈夏時的目光冷了下去,倒不是因?yàn)槟饺岬膽B(tài)度,而是她口中說出的話,真要論卑鄙,誰又比得過她?

    不過,現(xiàn)在不是發(fā)脾氣的時候,沈夏時低頭翻開資料:“坐下,我還有話要問你。”

    慕柔突然的摔了凳子:“我告訴你,你休想公報私仇,我跟你媽跳樓的事沒關(guān)系,是她自己懦弱,是她自己活不下去,你就算再怎么不肯接受你媽拋棄你的事也不能把怒氣牽扯到我的身上。”

    沈夏時眼波平靜的盯著她,慕柔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發(fā)起脾氣就沒完沒了,手臂一伸,趾高氣昂的指著沈夏時,瞪起眼:“為什么?這么多年我已經(jīng)在你面前委曲求全了!為什么你還是不放過我!!”

    沈夏時坐正身體看著她,聲音冷:“你問這句話的時候應(yīng)該問問你自己,是不是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才有現(xiàn)在的報應(yīng)。”

    慕柔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轉(zhuǎn),立刻尖聲反駁:“我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沈夏時,你毀了的人生,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樣的話沈夏時聽得太多了。

    簡直不能撼動到她任何一分情緒,她沒功夫聽她撒火,直接問道:“根據(jù)醫(yī)院病案室的病房探訪記錄,十五年前沈潤秋住院的時候你經(jīng)常去看她,我倒是想知道你們關(guān)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竟然讓你天天往她那兒跑。”

    慕柔垂下眼,又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去求她原諒,我當(dāng)時是真心愛博賀,所以我去求她的原諒,她一天不肯原諒我,我就去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到后來我每天都去了。”

    “呵。”

    沈夏時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下:“十五年前6月25日那天,你在哪里?”

    慕柔不敢去看沈夏時的眼睛,忽然側(cè)過身去,聲音低了:“我在家。”

    “你撒謊!”

    沈夏時扔過去資料,站起身,上半身越過桌子,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6月25號那天的訪客記錄:“這上面分明記錄著你的名字,你那天根本沒在家,而是在圣安醫(yī)院,而且還在沈潤秋的病房里!”

    “我沒有!!”慕柔著急反駁,語速也變得十分快的:“那天我去求你媽原諒,她突然發(fā)了瘋的往天樓上跑,威脅我離開博賀,如果我不愿意她就要從樓上跳下去,我跪下來求她不要做傻事,可是她跟根本不聽,忽然縱身一躍就從樓上跳了下去。”

    聽聽,這故事里慕柔竟然都變成好人了。

    沈夏時聽得眼睛都發(fā)了紅,手緊緊的叩在桌子的邊角上,壓抑了一會兒,猛地坐了下去,抬頭看著慕柔,輕笑挑眉:“是嗎?”

    “是!!”

    慕柔態(tài)度十分篤定,可等話音落下的時候,頭頂上的白熾燈突然閃動了幾下,明暗交際下,沈夏時突然就不見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沈潤秋的黑白遺像。

    慕柔瞪大眼睛,一瞬腳底生寒,審訊室的燈還在忽明忽暗著,燈光閃爍在沈潤秋的眼睛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著她。

    她倉惶的后退,突然的,背部觸摸到一個冰涼的身體…

    慕柔僵直了身體,大氣也不敢喘,那身體的涼氣兒仿佛鉆進(jìn)了她的肌膚貫徹到全身,讓她頭皮發(fā)麻。

    她慢慢的,慢慢的轉(zhuǎn)過身…

    沈潤秋正死氣沉沉的站在面前,蒼白的嘴唇突然以詭異的弧度彎起,陰沉逼人的笑著看她。

    “啊!!!”

    慕柔又往后退去,可是剛扭頭就看見沈潤秋的遺像,這距離十分近,慕柔好像都能感覺到她陰森的死氣。

    一邊是沈潤秋的遺像,另一邊是沈潤秋的鬼魂,都這么直勾勾的盯著她。

    慕柔嚇得左右逃竄,企圖找到門跑出去,可是這里像是突然出現(xiàn)的幽閉空間,沒有門,沒有窗戶,燈光忽閃不定。

    沈潤秋還穿著當(dāng)年跳樓時的病號服,渾身染血的,古怪的笑著,慢慢向慕柔走過去。

    慕柔用力的叩住墻,哭嚎著尖聲,不停的搖頭:“不要!!不要過來!!求求你!!”

    沈潤秋沒有停下,嘴角還是掛著詭異的笑容,陰冷的笑了兩聲,那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似的,聽得慕柔渾身顫栗,她痛苦的捂住腦袋和耳朵,喃喃的:“不關(guān)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

    沈潤秋的眼睛突然變得銳利:“明明就是你害死我!你竟然還撒謊,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讓你下地獄來陪我!!”

    “不要!不要!”慕柔跪下磕頭,卻又不敢去看沈潤秋的眼睛,整個身體瑟縮的發(fā)抖:“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我那個時候懷孕了,如果安博賀不娶我,我不知道會怎么樣,所以…”

    “所以你為了肚子里的野種殺了我!”

    慕柔被她吼得發(fā)抖,感覺到沈潤秋陰森的目光,她哭得發(fā)了抖:“我也不想的,可是你知道了安然不是安博賀的女兒,如果你告訴他,他就不會娶我了。我也不想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dú)⑽遥灰獨(dú)⑽遥抑厘e了,真的真的!!”

    慕柔眼睛的余光看到沈潤秋光著的腳慢慢走了過來,那雙腳已經(jīng)血肉模糊,隱約還散發(fā)著惡臭。慕柔連忙閉上眼睛,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拽起了她的頭發(fā)逼迫她抬起頭。

    沈潤秋毫無生氣的蒼白臉頰就這么近的貼著慕柔,恍惚間,慕柔似乎還能感覺到她臉上的死氣蔓延到自己臉上,慕柔咬著牙閉著眼,一陣一陣的哭泣。

    沈潤秋怪笑著,聲音詭異:“所以你就把我從樓上推了下去?是嗎!!”

    慕柔哭著搖頭:“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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