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杜郵城。 月正中天,如水月色照進中庭,整個地面撒上一層薄光,卻是難言的安寧。 “哎!” 一聲低嘆響起,瞬間打破了整個庭院的安寧。 伴隨著沙沙的腳步聲響起,一道身量不高的人影從屋檐下走出,手拿酒盞,揚天望月,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但是整個人身上都帶著幾分殺伐之氣。 卻是秦國武安君——白起。 可是,傳聞中的人屠白起,此刻面上卻是有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衰容,越發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身后白仲匆匆而來,將一襲披風披在了白起消瘦的身軀上,面帶擔憂的說道:“父親,夜深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白起聞言搖頭:“不用。為父此刻如何能眠?” 少年疑惑道:“前方戰事已經暫歇,王子鈞親自坐鎮汾城,父親所憂為何?” 白起聞言,目光從高懸的月亮上收回來,落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道:“你不懂,仲兒。明日,你便收拾收拾回故鄉吧。” “啊?”白仲聞言一驚,急忙問道:“父親這是何故?” 頓了頓,白仲還不等白起回答,當即就說道:“可是大王還要問罪父親?” 說話間,白仲的面上頓時就露出了惶恐之色,他再怎么樣成熟,可也始終是一個少年。 白起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再次抬頭看向了天空上的月亮,輕聲道:“稍后戰事無論勝負,我都必死無疑。大王的使者,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一臉風輕云淡,似乎已經徹底的漠視了生死。 白仲聞言,身軀一震,眼眶豁然大睜,驚的連著倒退了三步,嘴皮都在顫抖:“這——這、這,父親不是說過定會無事的嗎?” 說話間,白仲又急忙走到了白起的面前,整個臉上半是惶恐,半是焦急。 他簡直不敢想象白起倒下的那一天,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但是白仲卻是死死的繃著面龐,不讓眼淚掉下來。 白起轉頭望著白仲,深深的看了白仲一眼,接著轉頭看向了秦國的方向,輕聲說道:“秦國太小了,容不下兩個白起!” 白仲的眼淚霎時間奪眶而出,剛要說什么的時候,卻見白起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眼睛,抬手示意他離開。 “你回屋吧,為父想要靜靜……” 白仲不敢違逆白起,一步三回頭的朝著屋內走去,清冷的月光下,白起消瘦的身軀站在庭院中仰望夜空,月光宛如蟬翼的披在了他的身上,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猶如天上高懸的月亮般孤寂、清冷。 可在白仲的眼里,此刻天地卻似乎一瞬間暗淡了下來,寂靜無光,徒留黑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