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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心中一跳，下意識朝皇上看了過去，“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當(dāng)年一直不愿意成親，其實就是受了那件事的影響，母后還記得他突然將丫鬟全部趕出府的事吧？一夜之間，二十來個丫鬟全被他趕走了，自打那日起，他就不能離女子太近，這個母后應(yīng)該是知道的吧？”

    “他不是已經(jīng)好了？”要不然怎么會娶陸瑤？

    沈封寒將這事丟給了他，自己倒輕松了起來，皇上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這么瞎編亂造。他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道：“陸瑤不過是個意外而已，她是唯一一個離近了不讓他覺得難受的人，其實那件事之后，子湛一直活得很壓抑，他當(dāng)時畢竟年幼，又差點碰了父皇的妃子，心底甚至覺得自己有些臟……”

    皇上頓了頓，道：“他一直有些自卑，也怕瑤丫頭知道這事后，會嫌棄他，不然以他冷清的性子，又豈會對她這么好？”皇上說到此處便住了嘴。

    太后愣了半晌，眉頭緊蹙了起來，“當(dāng)年的事又不是他的錯，他有什么好自卑的？”

    “他當(dāng)初畢竟年幼，留下陰影是在所難免的，當(dāng)年甄容的死，其實對他又是個打擊，他怕你萬一再往王府塞人，才向我討要了圣旨。就算有了側(cè)妃，他也沒法碰她，萬一她再想不開……子湛看著冷清，在戰(zhàn)場上待久了，卻最見不得無辜之人丟掉性命，您若真堅持往他府里塞人，不是為他造殺孽嗎？”

    皇上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起來，忍不住為自己鼓掌。

    太后哪想到他會騙她，聽完，心底便沉重不已，想到自己對陸瑤的誤會，又有些愧疚，一時間心中不是滋味的很，半晌才問了一句，“他真碰不得旁人？”

    “何止是碰不得，離近了都不暢快，不然阿雅那么好，他為什么不娶？”

    “你別提阿雅，那丫頭……他們倆根本就不合適。”太后深深閉了一下眼，“哀家還以為他早就好了。”

    “他不過是怕您自責(zé)，才沒跟您說罷了。”

    沈封寒并不知道皇上已經(jīng)為他解決了頭等大事。

    ——

    時間不緊不慢地走著，很快便到了會試的日子，因為陸鳴在秋闈上名列前茅，大家對他在會試上的表現(xiàn)便多了一絲期待。

    他下場考試的前一日，陸瑤還親自去了鎮(zhèn)北侯府一趟，為他鼓了鼓勁兒。沈封寒自然是陪她一道來的，回去的路上，兩人一起坐的馬車，車子行駛到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

    陸瑤忍不住掀開簾子看了看，“怎么回事？”

    冬香恭敬道：“前面有個書生好像被人騎著馬撞了一下，已經(jīng)解決好了。”

    撞人的是程毅，他直接甩了對方一個十兩的銀子，書生收下錢后，人群便自動散開了。沒了眾人的遮擋，他那張臉也露了出來，他一雙眉十分秀氣，五官也很俊朗，此刻他一身暗色的衣袍，衣服洗的已經(jīng)有些泛白了，正是沐云飛。上一世他算計了表妹，又任由母親和妹妹虐待她。

    陸瑤死死盯著他，神情逐漸變冷了些。

    她記得沐云飛家里窮的很，入京趕考時，四處借了不少錢，但是京城又不比旁處，一切開銷都大的很，他因為盤纏不夠差點被客棧的掌柜趕出去。

    當(dāng)年他甚至將此事當(dāng)作笑話給蔣靜舒和陸瑤講過，還說他正愁著怎么管人借銀子時，在路上差點被人撞到，若非這位好心人給了補償，只怕當(dāng)年的探花郎早歸了別人了。

    當(dāng)時陸瑤聽了只覺得他是個實誠的，連這么窘迫的過往都敢拿出來跟人分享。

    此刻陸瑤卻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只怕這個差點撞到也是他設(shè)計的吧，連婚事都算計的人，又豈會讓自己落到被趕走的下場？

    陸瑤忍不住抓了一下沈封寒的胳膊，放大了聲音，“程公子請留步，當(dāng)真是你差點撞到他嗎？”

    程毅正想騎馬離開時卻聽到一個悅耳的聲音，他忍不住勒住韁繩朝后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王府的馬車時，他心中閃過一抹異常，“王妃何出此言？剛剛我騎馬時有些走神，具體的也沒留意，回過神時，便差點撞到他。”

    這位書生顯然受了驚嚇，摔了一跤不少，手心也蹭破了皮，他還一直捂著手臂小聲吸氣，程毅這才丟給他一錠銀子想讓他自己去看傷。

    陸瑤淡淡道：“程公子就不怕這人是故意訛詐你的銀子嗎？我的丫鬟分明看到他是有意朝你走了過去。街上這么多雙眼睛只怕看到的不止她一個吧？”

    見周圍的人望著他的目光都變了，沐云飛的臉色有些蒼白，“姑娘此話何意？小生乃太原府的舉人，來京城是趕考來了，又豈會自毀前途，貪圖他這點銀子？”

    于讀書人來說，名聲自然超級重要，聽說他是舉人，大家望著他的目光又變了變，這年頭舉人可不好考，看他言語坦蕩，又一表人才，眾人心底的懷疑便散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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