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要么說乾隆滿意令妃呢,這邊一出宮,賞賜就到了令妃宮里,“還是愛妃會辦事。” 那把刀送出去,就不信還敢有人起幺蛾子。 鈕鈷祿家是不敢扎翅了,起頭的本也是訥親留在家里的老姑娘,沒了親爹娘,這姑娘跟著哥哥嫂子過日子,日子能有多好過?不過是因緣際會,太后開了個女學(xué),而她因為貞烈守著望門寡,這才有了收益,也有了體面。她一邊是感念太后的恩德,一邊又憎恨皇帝因為父親戰(zhàn)敗而殺了父親,這才起了心思寫了這么一篇故事,出了出心口的惡氣。至于處罰,她在乎嗎?每日的日子過的如同死水一般不起半點波瀾,活著如何?死了又如何? 宮里送了這把刀來,哥哥將刀遞給她:“看看!這是你闖的禍!你這是不害死一家老小不算完是吧?” 哥哥指責(zé),嫂嫂們的話更難聽,“沒出格便沒了丈夫,本就是不祥之人,這是克完了丈夫,克死了父母不算,還想把一家大小都給拖累了。” 她也是有氣性的人,被關(guān)在祠堂里,就完了? 連夜的,她給夫家去信,表示想去夫家守孝。她的夫家也不是一般人,正是如今的軍機(jī)大臣之一來保家。她這樣的家世,能叫她守望門寡的人家,能使一般人家嗎? 第二天,來保的夫人收了信,當(dāng)時都?xì)獾牟铧c厥過去。能為兒子守著的姑娘,那就是好姑娘。怎么能受得了這樣的欺辱呢?壓根就沒等來保下朝,親自上鈕鈷祿家,二話不說把這兒媳婦給帶回家去了。 鈕鈷祿家也不能攔著呀。正好把這個麻煩精給送出門外。 可來保一回家,便知道大事壞了,埋怨夫人說,“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把人接回來了呢?” 這夫人就道:“難不成我要看見他們逼死我兒媳婦?有這孩子在,老幺這一房就在。不拘是誰家的兒子,給老幺過繼一個,也能承襲香火。況且,現(xiàn)在不是過去。訥親大人沒了!當(dāng)年沒把這孩子接到家里來,那是顧著那邊的面子,想著那邊說不得就給孩子找一好人家,也不一定非得守著。再說了,人家有阿瑪有額娘的,過的怎么著也比在咱們家舒坦。可現(xiàn)在親家親家母都沒了,她只剩下受磋磨了。咱們再不接回來,像個什么樣子?” 來保就問說:“你可知道她辦的事情?” “知道啊!”夫人就道:“這才是有氣性的人呢?她父親是死的冤枉。這勝敗自來便是兵家常事,怎么就本朝,這戰(zhàn)敗了就得殺頭呀?她作為太后的娘家人,為太后說話。作為她父親的女兒,為父親出頭,反而錯了?再說了,也沒有指名道姓說是誰是誰,何苦去套呢?我就不信,朝廷還能把一個守節(jié)的節(jié)婦怎么著。” 你懂個屁! 正說著話呢,下面的人來奏報,說是孫嘉淦求見。 來保跟夫人道:“你聽聽!你聽聽!這就找來了吧。” 孫嘉淦在江南的差事辦的還行,回來之后萬歲爺卻不愛搭理他。此人這是借著這一股子風(fēng)要起來了。 來保在書房中見此人,一幅很疲憊的樣子:“說起來,也算是三朝之臣了。老圣人對你我都有知遇之恩……” “是啊!是啊!老圣人的年紀(jì)比你們還長,卻依舊每日勞心。你們豈敢稱老。” 來保今年七十了,精神確實是矍鑠。雍正初年,四爺就認(rèn)命其為內(nèi)務(wù)府總管,之后他應(yīng)該是跟弘歷走的近,要不然不會成為如今的軍機(jī)大臣。 孫嘉淦就道:“老圣人精神矍鑠,所思所想很多對朝廷都是好的。只……書院一事,大人聽說了嗎?今年還繼續(xù)招生。年年如此,這些人將安置在哪里?別說是在下,便是大人您,您的那些門生故吏,將來該何去何從呢?況且,你們并不是對老圣人不滿。事出在‘女子’上……” 因而只在‘女子’一事上做文章即可。 天下讀書人多了去了,在書院被熏染的不過數(shù)百人而已。這是一個穩(wěn)贏的事,何必挑頭去做這個事呢。做成了,這便是千古留名的好事。 來保心里冷哼,這老小子心里的算盤一點也不見得少。說到底,是見鈕鈷祿家唄賞了一把刀,嚇到了吧。挑起此事的,除了原本跟自家關(guān)系不大的未過門的兒媳婦,就是孫嘉淦的孫女孫三娥了。他怕上面怪罪下來,打算先發(fā)制人。 但是他怎么發(fā),自己管不著的。因此只道:“該認(rèn)罪的總得認(rèn)罪的。萬歲爺寬容,不會跟幾個女流計較的。” 認(rèn)罪?他家認(rèn)罪,因是節(jié)婦,可以罪減一等。自己這……之前陰差陽錯得了個爵位,若是自己認(rèn)罪,這可爵位可就難保住了吧。 他冷哼一聲,起身:“話不投機(jī),那便作罷。” 來保連眼皮都不眨,沒眼色的貨色,他都懶得計較。結(jié)果第二天早朝,自己被這沒眼色的貨色,狠狠的擺了一道。 大殿里文武分兩邊站著,按照規(guī)矩,朝議開始前,總有那么一嗓子: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那邊話剛落下,孫嘉淦就站出來:“臣有本奏!” 乾隆眼睛一瞇,看了孫嘉淦一眼,太太下巴,示意他有話就說。 來保當(dāng)時就覺得眼皮子跳的厲害,果然,孫嘉淦不要命了,他沒說老圣人如何,也不敢說皇太后如何。他嘩眾取寵,當(dāng)朝參了皇帝一本。 “臣冒死參當(dāng)朝萬歲爺您——” 這樣的聲音還在乾隆耳邊回蕩,“……縱女子參政,有違祖訓(xùn)……”將矛頭對準(zhǔn)了和敬,然后搬出后宮不得干政的招牌。言說,辦女子書院可以,教授女子德容言功,無可厚非。但若是有人借此干政參政,違背祖德祖訓(xùn),這就是不孝。作為臣子,不能作為皇帝的鏡子,那便是臣子的失職。所以,他冒死也要產(chǎn)奏。 這些話對不對?以現(xiàn)下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看的話,這家伙的每句話都在點子上。也完全還是他的風(fēng)格,直臣做的非常直。 但是吧,他心里那點小算盤大家也都清楚。這老小子完全是膽子肥了,只認(rèn)準(zhǔn)了一條,我就是冒死諫言了,然后又是如此,一個明君越是不能殺我。他是吃準(zhǔn)了這一點。 但是他吃準(zhǔn)了沒用,也不是人人都有這么膽子的。武官的末尾跌跌撞撞的摔出一人來,來保側(cè)身超后看了一眼,然后緩緩的舒了一口氣,這是戴佳氏的人。 對了!之前在書院一起鬧得,就又這家的姑娘。 這人是戴佳美嬌的哥哥,出來后就道:“萬歲爺,奴才也有本啟奏。奴才要參孫嘉淦目無君上。自家教女不嚴(yán),反大言不慚的怨怪皇上。奴才讀書不多,但也知道‘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的話。孫大人乃是兩榜進(jìn)士出身,怎的反不知道這個道理。奴才教妹不嚴(yán),奴才認(rèn)罪。奴才請求革職,回家反省。” 不是常在御前說話的人,說的不連貫,但意思到了。他認(rèn)罪,求責(zé)罰。鬧事的人錯了,他也知道沒教好妹妹錯了。可以說這人還是有些小機(jī)靈的。在這種皇上正尷尬的時候來了這么一下,把罪過全推到孫嘉淦身上去了。皇上豈能不滿意? 可不想乾隆還沒說話了,孫嘉淦一口唾沫唾在了戴家哥哥的身上:“小人!無恥小人。奸臣,十足奸臣!”他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十分兇惡的樣子,然后冷哼一聲,突然看向來保,來保的心猛的一跳,心想著小子到底要干嘛。就聽孫嘉淦說了一句:“來保大人,勸諫皇上,滌清朝堂,全看大人的了——” 話沒說完,人就朝柱子上撞去。 誰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砰’的一聲,真撞上去了,鮮血直流…… 乾隆坐在上面看的分明,他剛喊出:“攔住……”兩個字,已經(jīng)晚了,人撞上去了。這會子只得汗:“太醫(yī)——太醫(yī)——” 真叫一個名聲在民間好到反賊都想用他的名聲的直臣撞死在大殿上,那可就真熱鬧了。 有愣住的,有傻眼的,有若有所思的,還有像是來保這樣,只覺得一口大鍋瞬間扣在腦袋上的。但是他現(xiàn)在有什么話也不能說呀,都圍著該死的孫嘉淦轉(zhuǎn)悠呢。太醫(yī)來的很快,人暫時死不了,但也很重。尤其是這個年紀(jì)的人了,好了之后會有什么后遺癥現(xiàn)在還不好說。 沒死就好,乾隆直接甩袖而去,壓根就沒給來保解釋的時間。 來保也不敢走呀,去求見萬歲爺。可乾隆正在氣頭上呢,壓根就沒見。來保等了一天,等到了宮里要下鑰了,他不得不走了。 七十歲的人了,回去的時候有點步履蹣跚。可一進(jìn)自家所在的巷子,轎子就停下來了。隨從在外面說話,聲音都抖了:“老爺——老爺——您快看看——” 看什么? 外面把轎簾子直接撩起來,好家伙,巷子里停了擠擠挨挨的多少轎子。不用問也知道,這是拜訪他的。顯然,朝中跟孫嘉淦一樣想法的人還有不少。這些人算是找到了領(lǐng)頭的了,能不奔來嗎? “快快快!”來保趕緊吩咐,“走后門!走后門!” 可是來不及了!有人看見他回來了,不知道誰嚷了一嗓子,好些人都涌出來站在邊上等著他,一臉的熱切。 來保心說:我現(xiàn)在跟萬歲爺說,我跟這些事壓根就沒關(guān)系,不知道萬歲爺還信不信。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