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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老行家了，一瞧就知道有用沒用。況且了，老娘娘敢叫看，這能不好嗎？于是都說了，東西是好東西。方子不難，關(guān)鍵是人家這藥怎么提取的，這個叫他們做，他們也難做到這一點。

    林雨桐就看內(nèi)務(wù)府，之前叫弘晝做的那個皇家藥堂，被劃入內(nèi)務(wù)府了。弘晝忙不過來，乾隆前幾天又把永璜和富察家一個子弟拉過去支應(yīng)那邊的事去了。但林雨桐沒直接找永璜，而是把內(nèi)務(wù)府當(dāng)家的給叫來了，“這個東西你們要不要，若是要，咱談價錢。若是不要，很多老字號的藥店，想來也是愿意合作的。”

    這話說的！皇家藥堂雖說是歸內(nèi)務(wù)府管，但是那只是托管。因著禁|煙的事這幾年那邊賺的盆滿缽滿。銀子直接入了內(nèi)庫，根本不走內(nèi)務(wù)府的帳。

    于是他們看乾隆：皇上您倒是說話呀。

    乾隆說啥，那銀子他也沒敢揮霍呀。這邊書院開銷可不小，都從哪里開支呢？皇阿瑪這邊咋折騰他都不言語，要銀子直接給銀子的原因就在于，其實皇阿瑪和皇額娘一直也沒給他增添負擔(dān)。那些收益養(yǎng)書院肯定是綽綽有余的。

    但這都是自家的買賣，您說……干嘛這么正兒八經(jīng)的呢？

    乾隆不覺得這事需要勞動自己，他笑呵呵的，“皇額娘，就按您說的辦。您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看起來是一件小事，但這得變成成例。

    “方子是王錫琛本人的，而王錫琛能做出來，那是醫(yī)科給了他實驗包括指導(dǎo)的平臺，醫(yī)科又隸屬于書院，也就是說，包括皇家藥堂在內(nèi)，有四方。我們不直接賣方子，我們愿意跟皇家藥堂合作，藥堂占利潤的四成，王錫琛占四成，醫(yī)科占一成，書院占一成……”

    內(nèi)務(wù)府這些人面面相覷，這不是欺負人家王錫琛嗎？

    皇家藥堂是皇家的，醫(yī)科是誰的？是老娘娘的。書院是誰的？是老圣人的。

    完了你們占六成，人家占四成？

    可太醫(yī)院這些人在心里算了一筆賬之后，眼珠子都紅了。秘方這東西，擱在手里是能養(yǎng)祖祖輩輩，但有些方子吧，一輩子也用不上一兩回。但皇家藥堂出貨路子多廣，信譽多好的！而且至少現(xiàn)在是沒人有膽子出皇家的假東西的。

    這么算下來，可能一個方子掙的，會比行醫(yī)一輩子掙的都多。

    林雨桐說著又看永璜，“回頭你還可以找一下寨桑。他往恰克圖去，跟沙俄做買賣。沙俄也喜歡咱們的藥材，尤其是大黃。但如果咱們的東西真的好，尤其是凍瘡膏，在那邊的市場要比大黃更受歡迎。那邊苦寒，冬季漫長而嚴寒，只要價位適中，不愁沒有銷路。”

    這么一說，內(nèi)務(wù)府幾個人這賬目就清楚了，不由的都看向坐在角落里手足無措的王錫琛。這小子進了書院半年，就弄出這么一玩意，直接就給換銀子了。而且是月月年年的銀子不停的往回涌。

    也不知道人家祖宗上輩子是積什么德了。

    幾方人立了契書，乾隆的印往上一蓋，這就生效了。

    而這事一經(jīng)宣揚出去，在藥行里便是軒然大波。怎么討論的尚且不知道，但有那愿意跟皇家保持良好關(guān)系的藥行商家，主動的先下訂單，于是沒兩天，王錫琛就收到了第一筆分紅，白銀兩千兩。

    這在都忙著準備年底考的學(xué)生們中間，帶來的震動是巨大的。

    原來這么著也是能換錢的。

    藝院考試是比較容易過的，還有儒院，就那樣吧。多看幾天書少看幾天書，對考試并沒有太大的影響。有些家里距離近的，還能回家。可有些家太遠的，在知道書院這里可以留宿過年之后，就壓根沒想過回去。

    他們考完的最早，這就在一塊商議了。別人都能掙來錢來——當(dāng)然了，咱們不是喜歡那股子銅臭味兒，咱們就是覺得吧，別人學(xué)的好像都是有價值的，工院的那些還能去兵械廠參觀，這就證明他們以后的前程很可能跟這種東西掛鉤的，那前程再差也有限了。人家的價值是這樣的，那咱們呢？咱們的價值在哪呢？

    書院這個圈子里，很快也形成了自己的鄙視鏈。當(dāng)然的，經(jīng)院的一直在最頂端，童子院因為學(xué)的全，被列為前途無限一類，排在第二。然后便是工農(nóng)商以及醫(yī)，工院這個不用說了，人家可能朝軍械這個方向走，這個是又肥又有前程的。武官里也有文職呀！農(nóng)呢？老圣人帶著這些人在莊子附近墾稻田，好像聽說是要推廣什么作物。農(nóng)事自古以來便是國之大事，據(jù)說是以后農(nóng)科的沒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幾分地，由著他們在里面折騰。聽說之前農(nóng)院一個學(xué)生在屋里養(yǎng)的一株蘭草被汪四平高價買走了。人家這好像也是有前途的。商就更不用說了，現(xiàn)在誰不知道常萬達和汪四平隔三差五的就能去后面被老圣人召見。以前覺得醫(yī)科也就是仗著老娘娘只一個弟子，近水樓臺而已。現(xiàn)在看，全不是那么一碼事。據(jù)汪四平說，王錫琛那一個方子若是經(jīng)營的好，得的利潤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數(shù)字。

    誰不動心？

    藝院這些聚在一起開會，領(lǐng)頭的有兩人：其一，作為先生的鄭板橋。其二，作為學(xué)生中的佼佼者紀昀。

    眾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有人說，“開一字畫店如何？”

    賣誰的字畫？除了板橋先生的，誰現(xiàn)在有名氣。

    紀昀就道：“若將來你我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那字畫便是千金也有人求。若是不能，二兩也嫌貴。”這法子經(jīng)院那幾個人倒是可以試試這法子，保準的日進斗金。但人家這不是瞧不上嗎？

    那能干啥呢？

    紀昀倒是想一法子，“我就琢磨著，我打算收故事去。回頭啊，把這故事寫出來……”

    “那太慢了。”寫本書這得多少年后的事了，有那功夫嗎？

    這倒也是。

    朱筠就道：“一個人完成一本書難，咱們這么多人，一人一個故事，攢一塊別說一月一本，半月一本也不難吧？”

    紀昀撫掌，連聲笑道：“有理有理！三個臭皮匠尚且頂個諸葛亮呢，咱們這么多個臭皮匠，不能這點事都辦不好嘛。”

    能辦好是能辦好，但就是一點，沒錢！

    這出書都是要自己花錢的。

    藝院里雖有家財萬貫的同窗，但這不是自家花錢的事。寫故事咱的目的不還是想用銀錢證明自家的價值嗎？

    怎么辦呢？一致推出一個人來，誰呢？朱筠。

    此人家里不是家財萬貫，但是他有個弟弟在經(jīng)院，就是朱珪。經(jīng)院最年輕的那一位。

    經(jīng)院跟老圣人接觸的最多，不像是他們，也沒機會找老圣人呀。如今叫朱筠去，先找朱珪問問，這事要是行，是不是能給老圣人遞個話。

    朱筠還怕叫弟弟為難，結(jié)果朱珪只愣了一下，然后沉吟了半晌之后就答應(yīng)了，“哥，你等我信兒，最遲今兒晚上。你們要是有能拿的出手的寫好的現(xiàn)成的東西，就準備一份。”

    朱筠還怕話說的太滿，結(jié)果半下午的時候，就得了信兒了，說晚上直接去后面的院子，跟守門的人說一聲是誰，直接進去就好了。

    誰也沒邁過那道門去呀！

    朱筠去稟報先生，可這位板橋先生正在作畫，且正在興頭上，吩咐了誰也不叫打攪。無奈，只得拉著紀昀兩人前去。至于現(xiàn)成的文章，紀昀手里便有，他是聽說女子學(xué)堂請了江南才女袁機做先生，他也曾聽聞了才女半生的坎坷遭遇，于是，就將其寫了下來。既然要看，就把這個拿去給看就完了。

    紀昀就是個斯文的書生，看外面看不出別的來。林雨桐收回視線，那邊四爺就把稿子給遞過來了。

    其實四爺和桐桐挺驚訝的，兩人是真沒想到，弄了個附庸風(fēng)雅的所在，叫他們自由隨心的生長，竟然發(fā)育的不錯。根本沒人干預(yù)的情況下，他們想起辦文學(xué)雜志。

    這個……當(dāng)然是好事情。文學(xué)作品的影響不能低估，但是你首先得影響好出品方。

    就像是林雨桐手里的稿子，紀昀文章里對袁機是極力肯定的。再有，如果單拿話本來說，一水的文言文，一點不通俗。可你要說這個不行，那行的該是什么樣呢？

    變得有過程呀！

    通俗不通俗的咱先不說，得先把這個立意弄明白。林雨桐沒動紀昀的故事，紀昀的故事只到袁機歸家后孝順母親撫養(yǎng)孩子，還時不時的補貼婆母。她趁著四爺跟他們說話，提筆將下面的故事給續(xù)出來了。

    幼女生病，啞病需醫(yī)。娘家兄嫂體恤，一家和睦，但，終覺寄人籬下。女子為母則強，收學(xué)生，教學(xué)問，得束脩，買房置地，最終成了受人敬仰的女先生的故事。

    那邊紀昀并不知道老娘娘在一邊寫什么呢，只聽老圣人在那里說，“……文人執(zhí)筆亦有使命，小則勸人行善，大則引導(dǎo)民眾，協(xié)助朝廷推行利民之策，教化人心。你們手里的筆用的好了，便是槍|炮……”

    能聽的出來，老圣人不僅支持，而且格外看重。這確實是出人意料。他們原先其實是沒想那么多的。但若是叫老圣人這么說，這確實是大事。

    教化人心，這是千秋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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