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德勒克抿了一口就察覺出來了,這不是以前在公主府喝的味道。眼眸不由的暗了暗,這才開口:“公主近來可還好?” “我挺好的。”和婉改了早上要喝茶的習慣,干坐著,問德勒克,“額駙一大早過來,有事?” 德勒克端著茶杯的手一緊,‘無事’的話在嘴里滾了幾滾,到底咽下了,只道:“這不是眼看便是太后的六十大壽,來跟公主商議一下,這個壽禮該怎么送。” 去年不是整壽都那般隆重,今年這個整壽怕是小不了。 和婉看向德勒克不免皺眉,去年壽宴上發生的事可不是愉快的事,今年這壽宴怎么辦,至今宮里也沒有消息。況且,那位太后跟皇上的關系好像也不是那么親密了。再就是皇祖父和皇祖母一直簡樸,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兩人怎么過日子的,吃的什么,住的什么,祖父是不是每日都在下地,祖母是不是對稼穡之事親力親為,這又不是做戲。不用問也知道,外面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在這種情況下,誰奢侈的去討好宮里的太后?腦子有坑呀! 她特別詫異的看德勒克,“祖母壽辰,做孫輩的賀壽祈福,表的也不過是一份孝心。皇祖母貴為太后,能缺什么呢?只要心意到了,祖母會高興的。” 德勒克詫異的看了一眼和婉,這是說不用太隆重的準備,能應付過去就行。 他來本也不是說這個事的……其實他來壓根就沒事。他是奴才,奴才便是侍奉公主的。公主不召喚,他也不好來。最近一些日子,好些人明里暗里的都在問他跟公主的關系,他才有些恍惚,真有好些日子不被宣召了。昨兒在茶樓聽幾個書生說話,好像他們是書院的學生,說老娘娘和和婉公主的風姿如何颯爽云云。 那一刻他心里怪不好受的。書院那地方他聽說了,沒本事的人是進不去的。見多了那樣的男人……在公主眼里,自己是什么? 他一晚上沒歇好,不等城門打開就守在門口等著了,可等見了面,原本想說的話都給忘了。公主問有事嗎?那他就得說有事。然后找來的這個借口好像被公主嫌棄了。 和婉把話說完了,兩人面對面無話可說。 德勒克看出和婉像是著急出去,忙又道:“我來還想問問,書院下次開考是什么時候……我想考考試試。” 啊? 和婉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緩緩點頭,“明年還是八月底吧。你若是想考,要盡快準備。今年觀望的人多,下場的人少。而如今,每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去路口的咨詢處打聽。往后的每年,只會一年比一年更難考。” 這是不看好自己嗎?他訥訥了半晌才道:“若有不懂之處,能否跟公主請教?” 和婉皺眉:“我怕是沒這個時間。” 德勒克心里有些焦灼,公主跟他,似乎更客氣了。 和婉看出了他的不悅,忙又道:“而且我不曾學這些,只會幫倒忙。你可以找一些幕僚,衙門的師爺,多學一些處理實務,想來對你總也有些益處的。” 德勒克臉上的表情緩了緩,“多謝公主提點。” “這么客氣做什么?”和婉笑的親近了幾分,“你我是夫妻,不必這么見外。另外,我也有些事想跟額駙商量,怕是還得額駙出面去辦。” 德勒克抬起頭來,心里比剛才更不是滋味。和婉這是跟他談條件,我幫你,你幫我。這屬于交換,而不是夫妻一體的商量。 和婉卻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是這么想的,我想從部落里找些聰慧的孩子,十歲到十三歲的就行。我想資助這些孩子在京城的書院念書,三年即回。出身貴族的我不要,我就要你們的小馬奴……吃穿用度所有的一切公主府承擔。每三年一輪……” 德勒克皺眉,“公主,您這是……” 和婉看他,“部落要強盛,靠的依舊是人。如今朝廷的動向你還看不明白?若是別人都在變,只你不變,那遲早總會被人吞進肚子里去的。你是額駙,我能護你。但你的部族看著別人兵強馬壯,看著別人能換到更便宜的布匹糧食,難道不會跟你離心?而這來回的交換,是需要人的。大批的人手,你從哪里能變出來?你該知道,很多事不是身強體壯便能做的。我這都是為了部族好,你若不領情,那便算了。” 德勒克垂下眼瞼一笑,自己是不大聰明,但也不是笨蛋。可公主好像有點拿他當笨蛋了。她如此安排,絕對還有別的目的。 以前那個害羞的公主不見了,她開始在算計他了。 沉默了良久,他還是點頭,“如果這是公主所愿,奴才一定幫公主做到。”說著就起身,“奴才——告退。” 和婉看著他的背影,坐在那里好長時間沒動地方。她做的對嗎? 若是夫妻和睦,自然該有商有量,自己也沒想害誰,不過是幫著下一步棋,讓部落能順著大勢走,減少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可若是夫妻相惡,那便什么也不用說了,想做什么不用言語,各行其是便是。 而他們之間……不和睦,但也談不上相惡。算計了人,心里多少還有些歉疚。 她起身,打算去問問皇祖母。自己是想學皇祖母處事的,可學著學著就走了樣子。皇祖母做事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可這邊才邁進院子,錢盛就急匆匆的從后面過來。 她站下讓錢盛先走,錢盛沒客氣,欠欠身子趕緊朝里面去了。 和婉跟在后面,在屋門口的時候聽見錢盛稟報說:“……皇后娘娘來了。” 林雨桐有些驚訝,以往過來都事先打發人告知一聲,今兒卻沒提前得了信兒,這怎么突然就來了? “請進來吧。”林雨桐收了手里的文稿安坐著。 等錢盛出去傳話去了,和婉才進去,“皇祖母,那我先回去找兩位姑姑?” 林雨桐沒讓,把人留下來了,“在一邊侍奉著吧。” 和婉便先去泡茶了,之前皇后說皇額娘這里的玫瑰花茶最合口味,她便找出來沖泡了一盞。 端進去的時候皇后已經在了,該是才坐下,她奉茶過來,“是您最喜歡的口味。” 皇后便夸和婉體貼,林雨桐卻攔了,“玫瑰花茶的話就撤了吧,換成紅棗茶來。”說著就看皇后,“你現在的情況,不能喝玫瑰茶。” 和婉一愣,隨即看向皇后的肚子。 玫瑰花茶活血散瘀,對孕婦來說,確實是不合適的。她急忙端走了,“給您換一盞來。” 皇后是萬萬沒想到,只她跟容嬤嬤知道的事,一來就被看破了。她尷尬的笑了笑,那邊和婉上了茶就不好多呆了,直接去外面守著。 半晌,皇后才道:“還沒跟你報喜呢,原本想著,等滿三個月的時候再說的。”她低頭摸了摸肚子,“兒媳盼著是個格格,像和婉一般貼心才好。” 撒謊! 宮里要說誰想生公主,她第一個不信。但這事跟她真沒關系! 而且,這個孩子來的正好,正在鈕鈷祿氏扒著五阿哥不撒手的時候來了,本來不愿意的卻乾隆也都會樂意的。 她不再這事上糾纏,問說:“今兒過來是有事吧?”不提前說,那自然是怕有孕的事被誰知道了,再給她動手腳。 皇后忙道:“皇額娘,這幾天連著收到公主府的折子,都是請求回來給皇太后祝壽的。您看,這是允還是不允?” 這事更不該問我了。當然了,公主們要求回京,也不是因為給太后祝壽,這也就是個借口。真正的原因還是額駙們改了態度了。不管這些蒙古親貴是向來試探還是想如何,以現在看來,完全沒有攔著的必要。 她就道:“男人們的事咱們管不著。但是公主們為了大清,在塞外很多年了,思鄉親切,在所難免。這事跟外頭的事連著的,你跟弘歷商量,怎么著都行。你們看著處理便是。” 弘歷巴不得顯擺呢,他有什么不樂意的。 所以,這事還不是皇后來的主要目的。 左拉右扯了半天,皇后終于繞到了正題,“上次過來,看女學還不曾收拾好。這次瞧著,倒也已經有模有樣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開課?” 女學? 皇上能管書院的事,那她這個皇后是開口要女學的管轄權了。女學的學生不是宗室格格便是官宦小姐,勾連起來,這也是一片勢力。 沒懷上的時候皇后不開口,一懷上了,開口便伸手就要。肚子里的孩子給了她這個勇氣。 林雨桐笑了笑,“開課的時間,你來定吧。” 皇后大喜,這便是叫自己管著了。 和婉在外面翻白眼,皇祖母只說叫你定開課的時間,可從沒說讓你管。她悄悄的往院子外面去,叫了她的丫頭,“帶上一筐子葡萄,兩壇子剛釀的葡萄酒,給和敬公主送去。就說今年老圣人院子里的葡萄長的好,叫她嘗嘗。”說著,又低聲道,“若是固倫公主問我在做什么,你就說,皇后娘娘來了,問了女學的事,我陪著呢,不得閑,趕明兒親自去給她請安。” 丫頭學了一遍,表示記住了。轉身正要走,又見張保從外面進來,她忙閃到一邊,就聽公主跟張公公道,“皇后娘娘正在里面,怕是不方便。有急事嗎?” “和敬公主來了。”張公公朝里看了一眼,“您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