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但是,有些事能跟十二叔說,有些事卻不能叫其知道的。那是往后幾十年的國策,在沒有萬全的準備之前,這事僅限于他跟皇阿瑪和皇額娘知道。 至少之于這個天下,皇阿瑪和皇額娘他們二人跟自己的心是一樣的。盼著的是江山穩(wěn)固。可十二叔……那就可未必了。 他嘆了一聲,朝對方擺手,“朕知道十二叔想說什么。可十二叔啊,皇阿瑪他不在這里折騰,就得在那里折騰。折騰別人總比來折騰朕和朝臣強些吧。書院再如何,那里也多是宗室勛貴子弟,夾雜一部分寒門出身的學子,你覺得能出多大的事?” 十二一肚子的話便沒地方說去了。之前萬歲爺有事總是跟他商議,現(xiàn)在……江南那么大的事,從頭到尾,萬歲爺沒問過他一句意見。這說明什么?說明再怎么如何,人家還是跟親爹更親的。 才這么想了,就聽那邊喊了一聲:“十二叔。”語氣有些嚴肅。 十二一愣,趕緊收斂心神,“萬歲爺說的是。” “朕倒不是要說這事。”乾隆一幅要說正事的樣子,十二忙坐過去一些,側耳傾聽。 乾隆就道:“此次會試,雖有主考,但是還得有可靠的人盯著。這事還得您去,朕也只能放心您了。此次不同以往,錄取名額更要向江南傾斜。此次多加八十名,這些名額全加給江南士子,此乃安定人心之策,萬萬不容有失。另外,時刻監(jiān)察這些讀書人的言談動向,謹防聚集鬧事。此事乃萬萬重之事,全托付給十二叔了。” 十二連忙起身應了,心又踏實起來,這才告退出來。 人一出去,乾隆臉上再無絲毫鄭重之態(tài),他往椅背上一靠,垂眸端了茶盞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涼了。” 吳書來趕緊過來將茶盞換了,再躲在一邊把自己縮起來:十二爺啊,這次急躁了。萬歲爺被人影響,那得是他愿意被人影響。那是對方的影響是對萬歲爺有利的,他才會從善如流。如果沒有這個前提,您以為萬歲爺不知道您心里的想法?說母后皇太后辦女學……其實還是在側面的挑撥,想用這樣的方式一點一點的影響萬歲爺,叫萬歲爺心里存偏見。可您怎么不想想,坐在上面的這位能是傻的嗎?若不能洞悉人心……怎么能坐穩(wěn)這個位子? 而十二暫時是真沒想到這個。今兒著實是有些心亂了。不用想都知道,現(xiàn)在各家的都在想著明兒得帶哪個孩子去,只他,得給孩子想個不去的體面說法。 這次出來就直接回家了。跟富察氏族把這婚事說了。 富察氏皺眉:“都定了跟我說什么。”雖是跟她娘家聯(lián)姻,但是格格又不是她生的。事先也沒有問過她的意思,說這個做什么。 十二噎了一下才道:“不過是皇上問起咱家的孩子去不去書院的事,我順嘴說姑娘大了,皇上這才給的恩典。” 富察氏的面色就和緩了一些,“那你該去跟孩子額娘說說,好歹透給孩子知道。回頭我把明亮那孩子叫來,叫兩人遠遠的見上一面。” 就是這個意思。 十二這才起身,“我順道去看看弘昆。” 他這老父親是真把事情給孩子想好了,卻不想兩孩子都不樂意。 大格格不樂意,弘昆也不樂意,兩人都要去書院。 大格格眼圈都紅了:“別人都去的。就我去不了?” 弘昆說:“兒子不想做廢物,兒子想去……兒子會好好的孝敬母后皇太后,會討她老人家的喜歡……阿媽,您讓兒子去吧。” 十二的額角直突突的,想呵斥一聲胡鬧,但他這么大年紀了,頭發(fā)已經(jīng)白完了。可兒女還都是孩子模樣。雖長在王府,看似要什么有什么,可實際上……是主動提要求還是第一次。 大格格不知道阿瑪?shù)南敕ǎ舱f道:“我們會討母后皇太后的喜歡……” 你阿瑪一點也不想你們?nèi)ビ懞脛e人。要只為這個,你阿瑪這么掙扎的意義又在哪里? 這邊鬧起來了,富察氏被請過來了,她撩開簾子進去,說道:“王爺,他們終得學會討好別人的。” 在府里,他們是寶貝疙瘩。一家子就這點苗,怎么寵著都不為過。討好自家阿瑪爭寵、討好嫡額娘這些事他們都沒做過。但是,閨女大了得出嫁,得會討婆家的喜歡,得能得夫君的寵愛。兒子再如何得立得起來,還是得討好上位者,這是不可避免的事。 這話像是一把刀一樣,一下子扎在十二的心里。他幾乎是踉蹌著出去的,富察氏安撫了兩個孩子才跟出去,“王爺,早點歇著吧。孩子親近四嫂……你不樂意。可我想著,我寧肯孩子不跟我親近,只要那么長期養(yǎng)著,孩子的身體能一點一點的好起來……若真能如此,王爺,這是孩子的運道。你要是再堅持……便是擋了孩子的路了。” 十二閉了閉眼,懇求道:“明兒你去見見四嫂……” “我有什么臉再去見四嫂?”富察氏轉著手上的佛珠往正院去了。要去你去,我是不會去的。 十二還要再說什么呢,前面稟報說二十三爺來了。 二十三? 十二收斂了情緒,“請二十三爺書房里說話。” 二十三來是干嘛的,他是今兒被訓斥了。因為肅英額告狀的事,首當其沖被訓斥的變成了二十三。 其實二十三挺冤枉的,內(nèi)務府的事跟他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他是署理三陵事務,充任總理事務大臣。但這前提是三陵!就是皇陵那點事都歸他管。可死人住的地方最多就是修繕修繕,能有多少事情?剛好找萬歲爺說事的時候,碰上高斌等人了。高斌等人奸猾,因為打算偷盜書冊的都屬于宗室子弟,哪怕都是宗室遠宗,但這到底是皇家的事,是主子的事。然后一推六二五。剛好,有他這么一個跟內(nèi)務府掛鉤的,偏還是皇室長輩的皇叔在,嘚!不訓斥他訓斥誰? 二十三捏著鼻子認了,不認能怎么辦呢?但訓斥完了,這總得問問深淺吧,別再給牽扯進去了。這不,這才來找老十二來了。 十二當是什么事呢,原來是這個,“無礙,訓了就訓了。”他曾經(jīng)也因為弘旺的事被訓斥過。萬歲爺脾氣上來了,嫌棄他和十六兩個叔叔不管束弘旺。天地良心,他們那個時候敢搭理弘旺試試?他就說當時的事,跟這次的事如出一轍,“萬歲爺就是擺個態(tài)度給臣下看呢。那些小子……估摸著應該沒什么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二十三說著又問說:“十二哥,書院那邊都開什么課程您知道嗎?” “怎么了?你也想去?” “沒有沒有!不過是二十一哥跟我打聽呢,我這哪里知道呢?這不順嘴問問您嗎?大清國的事不說十成,八成您肚子里都有。” 還會奉承了! 十二看這二十三笑了笑,“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問呀。” “弟弟有什么要問的?不過是告訴二十一哥一聲,他好似要推薦哪個朋友去書院做先生的……” 十二送走二十三后也笑了,這些弟弟也都長大了,辦事越發(fā)長腦子了。 這不,知道都得去莊子了,這就意味著他們老躲著不見那位四哥也不行啊。再如何他們也是弟弟,不露面就過分了。但是,這里面事其實也多。若是不去吧,四哥會怪罪。說不得一個弄不好也像是今天這樣,萬歲爺不問青紅皂白,也一樣會怪罪下來。可若是去的話,又怕萬歲爺以為他們這些皇叔都奔著那邊去,站那邊的隊,回頭再給他們小鞋穿。 于是,他來了。說去那邊只是去問問舉薦先生的事云云,不外乎叫自己給萬歲爺帶個話,表示他們?nèi)ツ沁厸]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去問問。 這叫十二突然覺得,只他一個如今算是宗室里的異類。這么獨樹一幟,于自己而言有什么好處呢?他立馬吩咐伺候的,“去給大格格和世子傳話,就說叫他們早點歇了,明兒我親自送她們過去。” 知道明兒要忙,林雨桐這邊分下來的廚子幾乎是忙了一夜,好些做活麻利的婦人都被雇來,洗菜摘菜打下手,來的總得有一碗飯吃。地方不夠,還都借的是書院的食堂。 第二天天不亮,外面馬車都擁堵起來了。馬車一律不許過路口,都得走進來。宗室大了是實在是不好,近宗的遠宗的,擠在一起過來了。 該登記去登記去,要見的都等著便是了。 見人這也不能說按著先來后到的吧,像是昨晚上都送來的二十、二十一、二十三、二十四這四個,那肯定是得先見的。 昨晚上收到的帖子是四份,結果見四爺?shù)闹挥腥齻€人。 四爺在邊上另外收拾了院子見人,桐桐是在家見女眷的。她這邊倒是沒變化,來的是四位福晉。 不見小二十,四爺就看向其他三個人,“二十又病了是吧?” 二十一‘啊’了一聲,“昨晚突然不舒服,今兒早上出不了門。” “他是出不了門嗎?他是起不來床。”四爺輕哼一聲。 這個二十是相當?shù)膽猩ⅲ闪瞬钍陆o他,他要是懶上來都能裝病給推脫了。算是皇家里一朵清新脫俗的奇葩。那位四爺之前最不待見的就是這種的不上進。而這種人你除了訓斥,你也不能把他怎么著,他平時很乖巧,除了懶一點之外,沒別的毛病。在皇家懶點怎么了?你看不過?降爵又怎么了?他要是在乎降爵位,他也不能那么懶。 因為起不來放他四哥的鴿子,他做出來一點也不出奇。 剩下三個呵呵呵的干笑,彼此對視一眼。還是二十一先說的話,“那個……四哥啊!這書院今兒熱鬧……哈?” 嗯!熱鬧。 二十三踢了二十一一腳,說這二桿子廢話干啥? 二十一皺眉:有本事你說?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