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首字母+org點co)! 故國神游(26) 永璜挨著兩個叔叔站著呢,他比別人更不安。兩個叔叔還能跑,他是皇子啊,能朝哪跑呀?最近他跟六叔熟,雖然年紀比他六叔大吧,但是他這會子特別樂意依靠他六叔。 結果他六叔不靠譜啊,看永璜,低聲道:“暈!” 什么? 弘曕看著自家這個老實侄子,“暈呀!你身子不好,暈倒……你熟呀!” 啊? 永璜覺得要在這種場合暈倒,自家皇阿瑪能討厭自己一萬年。討厭自己就算了,關鍵是自己還有倆兒子呢!今兒這都帶來了,因著孩子小,奶嬤嬤帶著在一邊安置,但福晉這不還在嗎?就自家福晉那個樣子,這邊暈倒了,她那邊敢尖叫信不信?攪和了皇祖母的壽宴,她回頭又得把她自己個給嚇死。 這個主意是真不怎么靠譜。 他微微搖頭,看他六叔:為啥您不暈呢? 弘曕白眼一翻,都不知道該咋答復。 弘晝掃了這倆個不靠譜的,低聲呵斥了一句:“都在這里等著。”他將手里的彩帶遞給老六,自己整理了衣服,直接抬步到上面去了。 鈕鈷祿太后看見弘晝也喜歡,只要不跟他兒子搗亂的她都特別喜歡,何況這小子這么會討巧,誰能不喜歡? 她樂呵呵的,以為這小子又要說什么討巧的話。結果弘晝過來確實是笑了,只這笑跟平時笑的完全不一樣。帶著幾分勉強,她心里咯噔一下,這是出什么事了嗎? 弘晝語氣卻跟之前沒什么不一樣,“兒子去問問皇兄,兒子準備的幾樣特別的賀禮今兒能不能拿……” 鈕鈷祿太后一愣,繼而笑了。弘晝向來愛出幺蛾子,之前有做生日準備了一池的錦鯉的,還有一年弄了兩只眼睛顏色不一樣的貍貓來……錦鯉還罷了,放在池子里撲騰去。可那貓兒一放開,滿皇宮的撒野,雞飛狗跳的。 不靠譜的人找什么借口不靠譜,在大家眼里都是合情合理的。 乾隆一見弘晝過來就頭疼,“又干什么?今兒外面好些個大臣候著呢。你老實呆著去,別出幺蛾子。” 弘晝湊過去,“四哥,今兒真不是幺蛾子。”他的聲音愈發低了,“今年在園子里給太后她老人家做生日,這……跟莊子離的太近了。這邊的動靜那邊只怕都聽的到的。皇阿瑪一向節儉,皇額娘……也從來沒過過一個千秋節。您說……咱們這么大喇喇的,回頭皇阿瑪會不會不愉。還有皇額娘,幾個月前皇額娘生日,如今才過去多久?雖說不能公之于眾吧,但這差別也太大了。您沒瞧見嗎?今兒除了十二叔來了,其他幾位叔叔都是禮到人不到,來的都是家里的后輩……都不舒服?太醫院也沒說請太醫的事呀。” 乾隆心里有些不喜,“額娘這般歲數……” “皇阿瑪自己……當年可曾這般興師動眾?”弘晝嘆了一聲,“臣弟也沒說不該辦。母后皇太后也說,圣母皇太后只憑生養了您,就是頭功一件。怎么樣的禮遇都不為過。可是,今兒這情況,是不是得有人送桌壽宴過去……把話往回的圓一圓。畢竟,一團和氣比疙疙瘩瘩的好。您說呢?” 乾隆哼了一聲,斜了弘晝一眼,“逝者已矣!老五,你得記住這句話。” 弘晝心里咯噔一下,這哪里是叫自己記住這句話,這是分明要叫皇額娘和皇阿瑪記住這句話。 自家四哥哪里不知道這么大張旗鼓的不妥當之處。可明知道還要這么辦,就是想告訴大家一個道理:死了就是死了。死了的就得有死了的自覺,活著的更得認清這一點。 弘晝沉默了半晌,站在邊上沒動地方。突的臉上露出幾分傷感來,“四哥,弟弟是真為您好。” 乾隆拍了拍弘晝的肩膀,“老五……朕知道。朕知道的也望你知道。”說著,他又展顏一笑,“不過你說的也對,是該著人去的。這么著……你送一桌席面去,順便呢……請皇阿瑪和皇額娘看今晚的煙火……就在玉泉山上,在山下是瞧的見的。皇阿瑪和皇額娘所在的位置視野最好……” 這里是主場,山下……就是蹭光的嗎? 這哪里是去認錯的,這分明就是——警告加示威的。 這就是在宣誓一種主權。 弘晝退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是冷的。四哥看似恭順,看似接受良好,但其實……他在麻痹誰?麻痹皇阿瑪,麻痹宗室,也是在麻痹大臣。他在等,看誰第一個跳出來。 為何之前溫情脈脈,今兒突的就撕開了這層面紗? 就像是之前說的,今兒宗室里親近的皇叔,除了十二叔來了,其他的都沒來。包括排行靠后的,幾個沒怎么存在感的小皇叔。 反過來想也能理解,人家親哥哥活著呢,正兒八經的嫂子也在,作為康熙朝的皇阿瑪,幾兩傲骨還是有的。十四和十六叔最近幾年也沒怎么受重視,兒孫也沒怎么得了重用。剩下的叔叔又都是隱形。恭順呢,你是這么對我。不恭順呢?你能拿我怎么樣?以前還會忌憚,為了兒孫,總要裝一裝孫子的。但是現在,怕個鳥。 他們是瞧見皇阿瑪的身子康健,弄不好要比自家這倒霉四哥還要長壽的。他們更知道,他們家四哥是個什么樣的存在。這些皇叔中,有當年站錯隊的,也有站對隊的,還有沒來得及站隊的。但不管是哪種,他們都知道他們四哥護短的屬性。瞧瞧當年的十三叔,那信重便是真的信重,情真意切,不帶假的。為何?只因為十三叔早早的站在了阿瑪的一邊。 在皇阿瑪和自家四哥這兩方,這些皇叔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站他們自己的四個。 那自己呢? 自己當然跟自家阿瑪親了!之前還想著能兩邊糊弄……其實之后少不得還得兩邊糊弄。阿瑪也不會叫自己旗幟鮮明的。 但他賊不喜歡現在這種的狀況。當年老三跟老四兩人爭斗的時候,他這小心肝嚇的都快跳出去了。他那時候就覺得再這么鬧下去大概得英年早逝,要不然,自污的辦法有很多,干嘛弄個活出喪啊! 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他覺得過了這一茬,他得再出喪一次。 之前他活出喪的時候,自家四哥氣的跳腳,喊著:“你再這么鬧下去,皇阿瑪非被你氣的活過來不可。” 弘晝心說,保不齊皇阿瑪就是被我這么給氣活過來的。 心里一邊沉甸甸的,一邊又止不住給自己找樂子,逗悶子……然后走路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噗通一聲給摔地上了,四仰八叉! 鈕鈷祿太后哈哈大笑,她以為這孩子又出洋相逗他開心。 而那邊弘曕和永璜愣了一下就趕緊跑過來,心說自家五哥(五叔)夠拼的呀,這平地摔的這叫一個響亮。 “五叔,沒事吧?”永璜裝似關心的問道。 弘晝疼的直咧咧,這是哪個小皇子將彈珠給滾地上了,這玩意小小巧巧的,滑溜溜的,哎呀我的娘咧,是真摔到了。但還不能苦著臉,真疼也只做假疼,看向太后,“皇額娘,兒子是真老了,想給您耍個寶,卻慌皇額娘瞧笑話了。不成!不成!兒子得去緩緩……” 鈕鈷祿今兒高興,她高坐在上面,什么耍寶討好的沒見過?只這人是弘晝,她才賞臉的笑了笑。這會子兀自沒覺得弘晝是真摔了。 那一排排里有個小家伙,把手里的珠子塞進袖子里再不敢偷偷拿出來玩了。 弘晝起來的時候順手將小彈珠給抓起來了,要不然不定誰倒霉呢。他一手抓著永璜,一手抓著弘曕不撒手,“走走走,送我去外面緩緩……” 三人出去,里面依舊是歌舞升平。皇帝彩衣娛親,不知道多少人賞臉。 弘晝回頭看了一眼,不知怎的了,突然就覺得有點刺眼。當年說是皇阿哥,可一年到頭做不了幾身衣裳的。皇阿瑪的簡樸是真的簡樸。皇額娘一次生辰也沒過過。可如今呢?一場壽宴,得一地一年的賦稅做支撐。 皇阿瑪如今,弄出個玻璃還想著銀錢給國庫,可……太奢靡了。不管自己四哥想通過這壽宴表達什么意思,用這樣的法子都太過了。 三個人上了一輛馬車,誰都沒有說話。弘晝是不知道去了那邊話該怎么說……弘曕是因為年紀小,從沒見過如此的不同尋常的狀況,他被嚇的有點懵。永璜小心的看他五叔,“真摔了呀?” 弘晝這才回過神來,“你們怎么跟上來了?趕緊下去,老實呆著去。這些事跟你們都不相干……去吧!快走!” 弘曕看永璜,“你去,告訴皇上你五叔真摔了,我得陪著。” 弘晝瞪了弘曕一眼,“你干什么?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少在這里廢話。” “我不走!”弘曕眼里閃過一絲什么,“我額娘在莊子上住著呢,果親王府里,跟我有什么相當。我又沒娶妻,也沒生子……一點牽掛也沒有。那邊住的是五哥的皇阿瑪,難道不是我的皇阿瑪?永璜是小輩,別摻和。我年紀雖小,但我是皇阿瑪的兒子……五哥覺得,要是真有事,我能躲的開?” 這話說的……罷了! 弘晝將彈珠給永璜,“回去告訴你阿瑪,你五叔我是真摔了!去吧!你媳婦和孩子還在宮里呢,別劈頭蓋臉的訓下來,叫你媳婦受牽連。” 永璜什么話也沒說,到底是下車去了。 車里剩下哥倆相顧無言。 車馬都出了園子了,弘曕才小心的問:“五哥,要出事了呀?” 弘晝也不知道啊,“端看皇阿瑪怎么想了。” 弘曕不安的屁股動了動,“雖說一山不容二虎,但是皇阿瑪其實還算是溫和。說實話,我也沒見皇阿瑪有過什么別的意思吧?” 可他的存在本就是一根刺! 弘晝靠在車壁上不說話,慢慢的閉上眼睛。車里靜的叫人壓抑。 到了莊子上,莊子上果然靜悄悄的,主人應該很不高興吧。兩人進了院子,芳嬤嬤指了指暖棚。 哦!暖棚里,青菜已經冒出芽了。有一片空地上放著石桌子石椅,皇阿瑪正坐在石椅上喝茶,那邊皇額娘帶著永瑯,在一邊像是栽種什么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