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所以,只要她想不開的要生孩子,那她的結局就是注定的。跟她爭不爭,有沒有心爭都沒啥關系。她的位置擺在那里,她兒子的位子擺在那里。 甚至于,擋了別人的路都是其次,他犯了乾隆的忌諱才是真的。 一個手攥著權利死不放手的人,不管是誰有威脅他,挑戰他的這個潛在的威脅,他都會果斷出手,這才是乾隆! 一個嫡子攪亂的是人心,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皇阿瑪,難道攪亂的不是人心? 林雨桐應對的更謹慎起來了,弘歷如今對這種人心亂的處置手段還算是溫和,而不是更激烈的辦法,如此,倒也……好! 她和四爺需要這點緩沖的時間。或者說,是弘暉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的時候,跟眼前的這個人保持良好的關系,且潛移默化的影響他,這就成為一個長遠要做的事。 因此,這次,林雨桐沒急著說話。她沒有順著乾隆往下說,也沒有一慣的再去說他的決定就是對的,而是把腦子一瞬間想到的都給他擺在明面上,“……這些本也不該我跟你皇阿瑪管,有些話說了難免討人嫌。但你一再的問,我要不說,豈不是我這個皇額娘冷心冷情?今兒把話說的這么透,就是告訴你,選皇后,這些潛在的風險,你得去評估。你額娘許是在繼后的人選上有一些私心,但是總體上的考量是沒錯的。如果說,這些你心里都有數了,那你可以選一個你覺得順心的人。可還是那句話,找個順心的何其艱難。選秀選出來的,最大也就十六。你說你跟這么大的孩子,能有什么話說呢?你媳婦之所以難得,那是因為她是結發之妻。結發之情,只能予一人。你即便是天子,這事上也強求不來。我之前跟你皇阿瑪一直在告訴你,‘妻者齊也’這句話,你覺得一個十幾歲的還是孩子的姑娘,能跟你舉案齊眉?” 乾隆的眉心微微舒展,眉頭輕微的挑起,“皇額娘說的是!兒子舉棋不定之處,就在于此。” 林雨桐微微點頭,“所以啊,此事我跟你阿瑪也是左想右想不得其法。這話我倒是想早對你說,可你皇阿瑪說了,帝王嘛,誰沒點自己的磨難?想那唐太宗,不也是中年喪妻。那長孫皇后,一代賢后典范,薨逝時也不才三十六歲?叫人如何不唏噓?” 這是拿明君賢后類比他與孝賢,乾隆的臉上帶上了幾分真誠的傷感,“皇額娘跟朕說的都是別人不敢跟朕說的話。”便是額娘,也只一味的說烏拉那拉氏的好,這些不知道是沒想到了,還是說不出來,總之沒人提過。 林雨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帝王是天子,到人世間,承受最大的難,經歷最大的苦。這有些決定,得你做。有些難,得你受。這是上天給你的考驗。” 來的時候,乾隆是心里起了疙瘩才來的。走的時候,那點疙瘩被瞬間撫平了。 從院子里出去,剛好看到皇阿瑪朝后邊來。 遠遠的,還能聽見皇阿瑪跟陳福說話,“……不要玻璃器皿,除了好看一點用處也沒有。” 陳福不解其意,“您要多大的,奴才這就去想辦法。” 弘歷馬上迎過去,“皇……” 沒叫完,四爺就瞪了一眼過去,弘歷馬上改口,出了院門在外面,得叫金先生。 他叫了一聲‘金先生’,然后才問道:“您要用玻璃?”這邊的窗戶包括很多的器皿,不都是玻璃的? 四爺‘嗯’了一聲,問說:“玻璃制造處還在?” 在!大清一直有玻璃制造出,從康熙朝的時候就有。康熙朝多是做一些小玩意,像是鼻煙壺這樣的小玩意,屬于皇家的珍玩品。到了雍正時期,在圓明園也設立也玻璃制造出,出的玻璃就能好點,顏色也多,做的物件也多。產量也提升,很多官員身上的配飾都用玻璃來替代珠寶。 乾隆就道:“因著圓明園擴建,需要玻璃量大,玻璃制造廠還擴張了些。您想要什么,吩咐下去叫下面的人做便是了。” 四爺指了指園子的邊上,“從那個地方掏個拱門,打算在那一片建個一輛畝大的暖棚,你皇額娘要種菜。” 乾隆:“……”從來沒主動提要求的,結果提了這么個要求。他哭笑不得,“回頭就打發人來。” “不用人來,周圍的鄉民就很好。只叫人把玻璃送來便是。不要多,夠用就行。暖棚大了還得我去收拾,一畝到兩畝,一半花一半菜,剛剛好。” 哦!好的! 不得他應答,他皇阿瑪就進去了,只跟他擺了擺手。 在外面還能聽見皇阿瑪和皇額娘說話。 皇額娘說:“不要弄暖棚,給弘歷添麻煩干什么?就給東廂里做兩個木頭支架,種點青菜韭菜的就行了。弄什么暖棚?” “擱在屋里是種韭菜?你是捂韭黃呢!”皇阿瑪小小的懟了一句,就問說,“孩子呢?還在木工房里鉆著呢?” 然后再說什么就聽不清楚了。 乾隆這才發現,這來來回回的,他還是沒有見過永瑯的面。可每次過來都有事,一來就把這頂頂不重要的事給忘了。 回去別的事都沒干,只打發人趕緊給莊子上送玻璃去。結果被告知,這種玻璃不用,只送些原材料和需用的器械過去便行。 四爺本來就知道用不成的,基本都是小尺寸的。宮里大塊的玻璃圍屏,那都是得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從廣州往過運。那邊有洋人的商船,是貿易來的珍品。 如今這玻璃真是屬于奢侈品的。像是紅樓里,扯到了三個有關玻璃的故事。一個是賈蓉借王熙鳳的玻璃炕屏。偌大的賈家沒有這玩意!一個是玻璃繡燈,賈寶玉那樣兒的主兒,竟是怕跌一跤將那東西給摔了。黛玉反問了一句,‘跌了燈值錢?跌了人值錢?’,可見其價值。再一個是劉姥姥游大觀園,她看見的玻璃鏡子是‘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將鏡子嵌在中間’,空隙里鑲嵌鏡子,那可見,大塊的玻璃是真罕見的。 四爺如今要,當下肯定拿不出來。非要,當然也可以,從南邊運唄。可從南邊運來,冬都過了,想要暖棚,要等明年嗎? 乾隆聽說要材料,也沒在意。都能做木工了,還有什么是自家皇阿瑪沒興趣的。想玩就去玩吧。這邊卻下旨給內務府,叫他們抓緊采辦大塊的玻璃回來。 他甚至派了玻璃匠人,怕傷到他皇阿瑪。當然了,派去的人每天都會匯報,今兒干啥了。 然后他發現,他阿瑪真的就是在造玻璃。對工藝的改造說的一套一套,匠人都說這位金先生是高人。 乾隆心說,自家皇阿瑪要玻璃是假,想要改變一些東西許是真的。 但這……就算要改變一些東西,這些東西也不牽扯什么大事,那就隨他去吧。 他很快被別的事情給吸引了注意力。后宮這些妃嬪們,跟娘家的聯系突然就頻繁起來。便是皇額娘,也召見了好幾個娘家同族的后輩,為什么的?不還是在謀劃皇后之位嗎? 鈕鈷祿太后是真很焦慮,見了幾個后輩閨秀,說實在的,沒一個瞧的上的。這要是給孫輩相看媳婦,倒也覺得還能看。可要是給自家兒子……哪里合適? 她真誠的跟兒子說:“你額娘也不愛管你后宮的事。手心手背的都是肉,偏著誰都不好。可做事哪有剛好不偏頗不失誤的?弄個小皇后來,后宮壓服的住嗎?不還得我看著。那個烏拉那拉氏再不合心意,她做皇貴妃統攝六宮,沒功勞但也沒出大的紕漏。你要的不是妻子,你需要的還得是皇后。誰家十六歲的姑娘一上來,就能做好這些的。何況前面一水都是資歷深,有皇子的妃嬪。連皇貴妃都有……皇后怎么做?后宮前朝從來分不輕,皇帝啊,人心浮動了呀!” 乾隆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此時,他想起皇額娘的話,李世民也是中年喪妻……可李世民之后再沒冊立皇后。 所以,自己不是非要一個皇后不可的。 因此,他也這么跟太后說,“……人心浮動了,也未嘗不是好事。正好看看,都是誰的心開始浮了。至于繼后……不要也罷。” “那可不行!”鈕鈷祿氏在這事上反倒是很執著,“皇后一日不立,下面的人心就浮動一日。這是國事,但也是家事。做母親的,希望自己的兒子夫婦和順,有錯嗎?” 這個話題到此就該打住了。乾隆不再提。但是他不提,鈕鈷祿氏有她的法子,人家開始召見命婦,以前請見的,五次里見不了一次。這回了,誰請見她都見。每次見人還都得把烏拉那拉氏帶到身邊,口口聲聲,“本宮這兒媳婦是好的。后宮那么些個,本宮就瞅著跟她投脾氣。” 別人不知道他們母子沒說好呀。只以為皇上不好說的話叫太后暗示呢。連烏拉那拉氏都是這么覺得的。 于是,她投桃報李,把一直住在她宮里的佟氏洗涮干凈,賢惠的將人給推出去了。先是請了皇帝過去說是有話說,然后叫佟氏在一邊伺候,然后順利的就把人留下,塞到偏殿佟氏那邊去了,卻說:“永瑯是個什么情況,佟貴人只怕也記掛。萬歲爺垂憐,跟她說說……” 佟氏的出身別人不知道,可乾隆知道。她沒有大家閨秀的羞澀,床第間頗為大膽。雖說是姑娘的身子,但有些事她見的多了。在庵堂里住著,還見過尼姑偷漢子,什么不知道。因此,她屬于宮里的女子都沒有的那種大膽的類型。 乾隆沒有留宿后宮的習慣,完事了還是要走的。結果走出門抬頭看天遲疑了那么幾息的時間,就聽見里面的佟氏主動跟伺候的嬤嬤要避子湯。 他沒言語,直接抬腳就走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