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是每次都要上演的一幕,從小到大,演了幾十年了,都習(xí)慣了。 都盡職盡責(zé)的演完了,然后鈕鈷祿太后剛好就乏了,于是,和親王非常有眼色的告退,跟著乾隆下了太后的鳳輦。 乾隆不時的用余光的看看跟在他身側(cè)的弘晝,“你少拿糊弄皇額娘的話糊弄朕。到底為什么跑來了?一天都等不得?” 弘晝左右看看,乾隆就擺手,跟著的一串人都退遠(yuǎn)了,只剩下一個吳書來。 “說吧!”乾隆轉(zhuǎn)著手里的扇子,好整以暇的看弘晝。 弘晝看了吳書來一眼,吳書來盡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弘晝到底也沒再說什么,但吳書來還是朝后退了幾步,低著頭只當(dāng)自己是跟木頭樁子。 乾隆這才看向弘晝,“說吧!”他以為朝里出了什么大事,還是宗室里又有不安分的人了。 結(jié)果就見弘晝神神秘秘的靠過去,聲音低低沉沉的問了一句:“四哥,我見到皇阿瑪和皇額娘了。” 乾隆沒聽清楚,或許是聽清楚了,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你說什么?” “我見到阿瑪和嫡額娘了。”弘晝又換了一個說法。 乾隆抬手就拿手里的扇子拍過去,臉頓時青白交加,這是被弘晝給氣的。他抬手指向弘晝,一下又一下的點著:“老五!”這么大老遠(yuǎn)來的,就是為了涮朕玩的!“你當(dāng)朕一天天閑得慌?天下多少事等著決斷,便是在路上,朕哪一天不是看折子到三更半夜?你真當(dāng)朕出來是游山玩水的!” 你就是! 弘晝心里并不懼怕,但還是馬上哭喪了臉,捂著被扇子拍到的地方,眼圈都紅了,“四哥,真的!您想想,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在正事上跟您撒過謊?” 真要是敢在正事上跟您胡來,你能容的下我? 乾隆認(rèn)真的看了弘晝一眼,見那邊鳳輦上太后跟前的嬤嬤已經(jīng)出來了,就朝弘晝招招手,“跟朕過來。” 兩人一塊上了鳳輦,侍衛(wèi)班將周圍人馬都驅(qū)散了,只吳書來在龍輦的外面坐著。不是他不想站,實在是他怕自己站不住反而丟了丑。剛才和親王的話,嚇的他腿肚子都轉(zhuǎn)筋了。 坐在這里,和親王的聲音還是無比清晰的傳過來,“真的!皇上,奴才怎么敢欺君呢。” 之前還是兄弟,這會子都主子奴才的稱呼上了,別說是皇上了,就是吳書來也覺得和親王說的事真話。 乾隆看著已經(jīng)跪下去的弘晝,這才說了一句:“起來吧。大驚小怪的,豈不聞‘怪力亂神’的話?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且說來聽聽。” 弘晝這才起來,低聲道:“永璜的事,您已經(jīng)得了稟報了吧?” 乾隆就道:“嗯!他還算有些孝心,還知道自己先走了就是大不孝,臨走了,還惦記著他皇媽麼,也不算是一無是處。” 這話一出,弘晝突然說不出永璜叫的那個‘皇媽麼’并不是太后的話了。那孩子他不容易,這回差點把小命沒了,要是能借著這個叫皇上看他順眼幾分,也是這孩子的機(jī)緣。 于是,他點點頭,“這孩子哪里只惦記太后,臣弟去的時候人都昏沉了,眼看不中用了,還迷迷糊糊的叫‘阿瑪’呢,想來,心里還是惦記著您的。” 乾隆的面色緩和了幾分,“之后呢?之后聽太醫(yī)說,去了個女大夫,給治好了。太醫(yī)院的這些人,將此人吹捧的天上有地上無的,說是醫(yī)術(shù)非常高明。你是從哪里尋來的這個大夫?有這樣的大夫合該推薦到宮里才是,皇額娘有了年歲,有個女大夫方便一些。” 弘晝一副哭相:“四哥,我趕過來就是為了這個的。”連哭音都帶上了。 外面的吳書來心里敬佩,這就是和親王了。什么時候進(jìn)什么時候退,什么時候該以什么身份跟萬歲爺說話,他拿捏的特別好。 乾隆指了指椅子,“坐吧,瞧你那出息。這婦人身上古怪?” “何止是古怪?”弘晝的聲音又低啞了下來,將怎么收到的牌子,看到這女人時候的感覺,到最后牌子莫名失蹤的事都說了,“臣弟不是邋遢的人,輕重一直都分的清的。這么蹊蹺的東西,臣弟怎么敢隨意的處置,必然是真的放好的……可最后就是不見了。” 乾隆卻不覺得如何,“手段高明的賊偷,從你身上摸走件東西,難嗎?” “有本事的賊偷誰藏永璜那府里?”他幾乎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言下之意,那么一個失了圣心的大阿哥,有什么值得人潛藏的。 乾隆氣道:“你要變相的為他那孽障說話。若不是他對嫡母全無半點敬愛之心……” 弘晝心說,你還有臉說你兒子,我這會子說的不也是咱的嫡母嗎? 他低頭訥訥的不說話,乾隆終于打住了,“就這事啊?必是那些反賊耍的手段。看來京師得好好的查查了。”說著就往書案邊去,“朕這就下旨……” 話沒說完,弘晝就伸手摁在書案上講他攔住了,“四哥,我要說我還看見了阿瑪,您會揍我嗎?” 乾隆瞇眼看弘晝,“老五,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是! 弘晝點頭,“反賊要查的,而且得嚴(yán)查。四哥,不管是真還是假,這都不是小事。要是臣弟看到的真是阿瑪,臣弟倒是不怕了。橫豎都是阿瑪?shù)挠H兒子,再怎么不會壞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可四哥啊,要是此人是假的,那才是麻煩大了。更何況,臣弟查了,查來查去,連跟著疑似嫡額娘的嬤嬤都是死了一年的死人了。真的是靈異呢?還是說有人在故意引導(dǎo)臣弟?這些事臣弟想想就覺得害怕。連臣弟都查不出來個所以然來,陛下更是連風(fēng)聲都沒收到,這叫臣弟怎么不怕?” 乾隆靠在椅背上半晌沒有說話,要是按照弘晝這么說,確實是大事。連親王的眼睛都給蒙上了,這就是京城甚至是宮里藏著一股子之前一直沒察覺的勢力。可這種大事,怎么隔了好幾天才來報,“當(dāng)時為什么不速報?” “臣弟是想報來著。”弘晝嘆了一口氣,緊跟著又問了一句,“可臣弟反過來想,要真是反賊,要真是想要圖謀不軌,那僅憑著臣弟都能認(rèn)錯的兩張臉,放在刀刃上使豈不是更好?為何要主動暴露在臣弟的面前,叫咱們心有警惕呢?” 這不合邏輯呀! 乾隆被問住了,一時之間沒說話。良久之后才道,“這就是你去皇陵的目的?” 弘晝把老太監(jiān)的話說了,“臣弟也看了,皇陵是真的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可既然老太監(jiān)說聲音是從下面來的那必然就是真的。他還真不敢在這上面撒謊。此人臣弟安置在府里,萬歲爺要問隨時都能問。臣弟還專門去了東陵問了孫作監(jiān),他一再保證,事關(guān)國運(yùn)的事不敢馬虎,臣弟擔(dān)心的事絕對不會發(fā)生。宮里的侍衛(wèi)臣弟也問了,絕對沒有能踏雪無痕的工夫。做過的肯定有痕跡,可這沒痕跡,這說明什么?” 說明阿媽和嫡額娘沒事出來溜達(dá)來了? 鬼扯! 想不通的必然是沒有了解透。 乾隆白了他一眼:“一個遮著臉,一個你只看到側(cè)臉,還是一晃而過……”這并不能說明什么。故弄玄虛罷了。 弘晝一臉欲言又止,然后又搖頭。 乾隆被他這表情弄的心里發(fā)毛,“有話你就說,這么個樣子做給誰看?” 弘晝低聲道:“臣弟其實是想問,阿瑪和嫡額娘是真的仙逝了嗎?” 乾隆面色一變,“你這是何意?”那種事能作假嗎? 弘晝低聲道:“有件事不知道四哥還記不記得?” 什么? 乾隆不知道弘晝想說什么事,一臉的疑問。 弘晝就道:“雍正七年冬至雍正九年秋,皇阿瑪大病了一場……” 當(dāng)時這事是瞞著的,可是后來還是露出露出了一些端倪。那個時候,皇阿瑪病的已經(jīng)到了準(zhǔn)備后事的程度了。 弘歷點頭,皇阿瑪?shù)腔^幾年,一直在處理八王黨。 他的眼神閃了閃,那時候八叔九叔十二叔,連同自己和弘時,一團(tuán)亂局。最后連弘時也搭進(jìn)去了。這一碼子亂勁剛過去,雍正七年和八年就來了。 這也是最糟心的兩年。朝廷里內(nèi)憂外患,對外朝廷正對準(zhǔn)噶爾部噶爾丹策零用兵,這是皇阿瑪力排眾議做的決定,可結(jié)果朝廷卻屢屢失利,戰(zhàn)前兩次換將,打的很吃緊。為此,還特別組建了軍機(jī)處,皇阿瑪當(dāng)時就是想宣示,他繼承了皇祖父三征準(zhǔn)格爾的事業(yè),勢必要將此進(jìn)行到底的。可不巧的是前方吃緊,后方偏還出了問題,陜甘總督寧遠(yuǎn)將軍岳鐘琪報告,湘南士子受呂留良反清思想影響,四處宣揚(yáng)皇阿瑪傳位不正,是陰謀奪位而來的。更是有人密函岳鐘琪,言說岳鐘琪乃是岳飛后人,為何不能繼承先祖遺志。而那時岳鐘琪剛接手年羹堯手中的兵權(quán),正擔(dān)心被皇阿瑪猜忌,于是把這事給報上來。一旦驚動朝廷,小事瞬間成了大事,以至于流言壓根就無法遏制。文人蠱惑民心,雖無大動作,但竟然意圖策反掌軍大吏,怎能是小事?尤其是對外戰(zhàn)爭正在膠著的時候,這是要動搖根基的大事。 朝內(nèi)朝外,軍政民情,真真是勞心勞力。十三叔的命是怎么搭進(jìn)去的?就是這么活活給搭進(jìn)去的,說到底,就是累死的。 當(dāng)時皇阿瑪病了,那是一點都不敢露出來,一旦露出來就是要亂天下人心的。 乾隆也道:“像是先帝那性子,不怕前方戰(zhàn)場失利。真正在意的先是流言!后是怡親王病逝……” 是! 變故多生,急火攻心,身體透支之下,病起的很猛。 弘晝就低聲道:“就是那個時候,道士賈士芳奉詔進(jìn)宮的。” 這話一出,乾隆眼睛一睜,冷眼就看過去,“你想說什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