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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長當(dāng)著山本的面撥通了林雨桐的電話，“小林啊，你現(xiàn)在到哪了，山本先生很著急呀，想跟你通話……”

    老小子憋不住了。

    林雨桐就道：“院長您直接給他?！?

    山本就結(jié)果了電話，“林大夫！”

    林雨桐回了一聲：“山本先生。”她正給孩子鋪餐巾，保姆在嫁做了棗糕，剛出鍋的。暖暖吃這玩意，講究個儀式感。愣是弄個盤子弄個叉子，齊芬芳不耐煩那一套，由著娘倆再一邊折騰。

    林雨桐在這邊講電話，暖暖在邊上，“花……用小花瓶放個花……擺那兒……”

    山本隔著電話聽的清清楚楚的，他腦子里嗡的一聲，林雨桐就是躲了，就是不愿意見他，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話里還是帶了出來，“林大夫，我父親生命垂危?！?

    “哦！”林雨桐就道，“在出院的時候，我告訴過你們，他的狀況不好，隨時可能出現(xiàn)臟器管衰竭。作為大夫，我盡到了責(zé)任?？刹∪瞬蛔駨尼t(yī)囑，作為大夫我也很無奈?！?

    山本無言以對，“可我父親是服用了林大夫給的藥……”

    “這是說因為我的藥讓老山本先生給成了如今的樣子了嗎？”林雨桐抽了一支玫瑰給閨女插在一個小小的花瓶里，擺在餐盤的邊上，這才道，“可是山本先生，詹妮弗教授和那么多專家認(rèn)可您這番說辭嗎？你要知道，我如果愿意的話，詹妮弗教授一定很樂意跟我建立一些較為親密的關(guān)系。”

    山本一口血悶在胸口，悠悠眾口，這確實不是信口開河想怎么說就能怎么說的。叫他生氣的是，林雨桐又捏住了他的一個脈門。如今的情況，詹妮弗是很可能直接一腳踢開山本家，轉(zhuǎn)而跟林雨桐合作。畢竟，林雨桐更有合作的價值。

    他馬上換了語氣，要多謙卑有多謙卑，隔著電話，都彎下了腰，“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大夫。我是說，服用了林大夫您的藥……”

    “服用了我的藥，按說不會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中醫(yī)用藥，看著是一把抓，可真正講究的中醫(yī)大夫，對藥的掌控，嚴(yán)苛到你想象不到。我的藥你如果全給病人吃了，不會是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而你呢山本先生，真的一點都沒留下？”

    山本不由的摸了摸身上的小瓶。

    因為這么兩顆老鼠屎的量成了這個樣子的？

    林雨桐就問說：“救心丸也小的很，那么小小的一顆，要緊的時候別給吃試試。”

    要是這么說，好像也對。畢竟五臟六腑，一個小小的救心丸能救心臟，這兩顆老鼠屎大小的，以這樣的藥效估計的話，是能起大作用的。

    他心里懊喪，才想問現(xiàn)在給吃來得及不？

    結(jié)果那邊馬上來了一句：“現(xiàn)在晚了，就先這么著吧。”

    別這么著啊！“林大夫……什么時候能來……能回來……”哪怕明知道人家可能就沒走，而是躲著自己不見，可也不能撕破臉。

    林雨桐就笑，“我啊……看情況吧，也說不好……”

    “您有什么條件，請您只管提。只要能做到的，我山本家不惜一切代價?！?

    “言重了！我能有什么要求呢？”林雨桐挨著暖暖坐，給孩子又倒了半杯牛奶，因為沒倒好，杯子外面有幾滴流下來很影響美觀，所以遭到了暖暖的小嫌棄。她樂呵呵的用紙巾給擦掉，這才道，“山本先生可以跟院長好好談?wù)劼铮钭鹪卺t(yī)院治療，院長先生最有發(fā)言權(quán)……”

    這話說的似是而非，可是山本卻懂了，掛了電話，他看向胖院長，胖院長也看向他，兩人相視一眼，客氣的笑笑。

    然后山本跟著胖院長去了急診這邊的辦公室，這一晚上，這邊都成了醫(yī)院的一景。一會子山本跟院長在里面大小聲，顯然談的很不愉快。接著，山本又出來，應(yīng)該是跟誰打電話聯(lián)系這個事情，跟電話那頭的人又大小聲的說話。

    一晚上進(jìn)進(jìn)出出的，比急診老大夫尿頻的次數(shù)都多。

    在老張不知道第幾次提醒急診老大夫‘應(yīng)該去林雨桐那邊找那個小姑娘給治一下前列腺’的時候，院長終于笑瞇瞇的出來了，身后跟著頭發(fā)都快豎起來的山本。

    顯然，院長爭取來的好處是大大的。

    再看看手里那一摞子子合同，顯然是已經(jīng)簽訂好了。

    山本很清楚，這些人就是在趁火打劫。昨晚，談判的整個過程就不給他絲毫推脫的空間，人家連合同甚至都是擬定好了，一個電話就給送過來了。

    那肯定??！胖院長心說，為了這個，醫(yī)院領(lǐng)導(dǎo)層其實一晚上誰都沒睡。他在這邊跟山本真刀真槍的干，那邊的會議室里，光是這些合同的擬定，難道不花費工夫。

    山本出去打電話，他在里面也跟會議室隨時溝通呢。

    如今拿的是長期的學(xué)習(xí)資格，每年的名額還都不少。這對醫(yī)院來說，是一件大事。

    一出來，胖院長就道：“山本先生也不用擔(dān)心，林大夫已經(jīng)在停車場了，她馬上就到?！?

    山本是連一點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只點點頭，算是維持個基本的禮節(jié)。

    林雨桐趕在七點五十分到了醫(yī)院，山本急忙就迎過來，“林大夫……”

    “我知道……”林雨桐擺手不用山本說話，“我現(xiàn)在就進(jìn)去，請稍等?！?

    林雨桐進(jìn)去半個小時，行了一趟長針，老山本眼里才慢慢的有了焦距，看著林雨桐，張口想說什么。沒人能清楚昨晚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有多可怕。你看的見，你聽不到，你知道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正常的呼吸都成了一種奢侈，這整整一晚，面對搶救室慘白的燈光，看著身邊守著小醫(yī)生這個打盹那個睡覺，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搶救室里，而是在太平間里。太平間里看門的，管理的，一般就是這個狀態(tài)。

    他就像是個有意識，勉強能呼吸的死人，在看到林雨桐的時候，他真像是看到了天使，她背后自帶著耀眼的光，然后，他就被拉回了人間。

    林雨桐朝他點點頭，說了一句：“人間歡迎你?！比缓缶统饷婧埃跋脒M(jìn)來的可以進(jìn)來了?！?

    呼啦啦的，進(jìn)來了好些人。山本一家，包括詹妮弗和那些專家。

    “哦……買噶的……”后面驚呼一片。還有人安奈不住，上前給老山本做了查體的。

    雖然說看起來很虛弱，但是人卻是是活著的。

    林雨桐就看山本，“我建議馬上做一個體檢?！?

    “林大夫需要西醫(yī)輔助？”山本問道。

    林雨桐看詹妮弗和那些專家，“我覺得他們或許會有興趣。而且，沒有這些檢查結(jié)果，這邊也不讓你出院呀。”

    出院之后再出事，省一找誰說理去。

    胖院長樂呵呵的，“您放心，這邊的檢查費給老山本先生全免了。”

    我家缺這點錢嗎？怎么就那么討厭。

    山本耐著性子，是的！好的！現(xiàn)在人家說什么他得做什么，他不能再把人給惹毛了。

    不就是檢查嗎？做！

    檢查做的很快，省一用服務(wù)領(lǐng)導(dǎo)的效率來做的話，那是真的很快，幾個小時時間，該出來的全出來了。

    “怎么可能呢？”詹妮弗幾乎難以置信。

    除了腎臟是正常的之外，所有的器官，好像是在一夜的時間內(nèi)，迅速的老化了。這各項指標(biāo)顯示，這就是一個瀕臨死亡的老人。

    前后兩天的檢查結(jié)果，就那么擺在面前，不敢對照，這不科學(xué)。

    山本看著這樣的檢查結(jié)果沉默了，良久才道：“林大夫，我父親拜托給您了?！?

    “不用這么說……”林雨桐就道，“既然已經(jīng)出院了，那就回家治療也是一樣的，我給開藥……”

    “林大夫，我還是希望能住院……”

    “我所收治的癌癥病人，幾乎沒有住院的?！绷钟晖┛聪蚶仙奖荆皼r且，你看看數(shù)據(jù)，他現(xiàn)在看不出是癌癥患者，另外，他的臟器只是老化了，而不是生病了，嚴(yán)格來講，你能說他是個身體不好的老人，卻不是說他是一個病人。醫(yī)院是治病的地方，不是養(yǎng)老的地方。你們問診，我看診。我開藥，你父親吃藥。藥吃完了，過來再開就是。很不必住在醫(yī)院，你知道的，我那邊床位很緊張……”

    “多貴我們都??！”美奈子忍不住插了一句。

    林雨桐聳肩，“我治病，不養(yǎng)老。山本家不缺錢，難道我像個缺錢的？等著賺你們的錢呀？”

    美奈子不敢說話了，她現(xiàn)在不敢得罪這位。

    山本腦子里嗡嗡嗡的，繞了一圈，林雨桐不收治了。他看向胖院長，胖院長就特別慷慨，“我們醫(yī)院有特需病房啊，如果想住的話，我們表示歡迎。但正如林大夫所屬，老先生休養(yǎng)更重要。我們的醫(yī)院，都講究三分治七分護(hù)，是強調(diào)這個護(hù)理的重要性。中醫(yī)上更在意一個‘養(yǎng)’字，養(yǎng)病養(yǎng)病，這個話就是從這里來的。所以，您覺得林大夫是不收治你們，可一個‘養(yǎng)’字就是林大夫給你們開的醫(yī)囑。凈心、清心，精心的養(yǎng)，比吃藥還要緊。”

    這話倒是很有說服力。

    老山本掙扎著說了一句：“回……回國……”

    不回去不行。要是病在國外，會引起更多的猜測，倒不如早早的回去，回去之后，見到自己了，很多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山本忙道：“我去打電話，借專機來接一趟。”

    “不！包機，包機回國。”要大張旗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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