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喝姜湯之前，殷音已經(jīng)喝了一碗，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更好地照顧程熙，殷音都不允許自己生病。

    洗了熱水澡后，殷音一身輕松。

    而程熙已經(jīng)把碗洗好了。

    大概正是因為打小看不到，又沒有人愿意幫他的緣故，程熙打小就很獨(dú)立，很多事情都摸索著自己完成，即便最開始總是做不好，甚至?xí)軅紱]喊過一聲疼和辛苦。

    他覺得，已經(jīng)有那么多人討厭他了，如果他再麻煩別人，別人會更討厭他。

    他連活著，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殷音洗完澡去找程熙的時候，就見他的門開了，他坐在床邊，屋里開著燈。

    看著那燈光，還有那目光茫然，卻一直在等待的小身影，眼眶有些酸澀。

    程熙的房間安裝了燈，可因為他眼盲，自然是不需要開的，畢竟，開與不開，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可這會，就因為殷音之前說會來他房間，他便提前走了燈在等她。

    他那么乖巧又貼心，貼心得讓人心疼。

    殷音寧愿他為了讓自己過得好一些而自私，而不是為了他人，年紀(jì)小小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媽媽，你來了嗎？”程熙問，幾乎是在殷音走到他門口的的時候，程熙就聽到聲音。

    殷音“嗯”了一聲，走進(jìn)來，順勢將門虛掩上。

    聽到茅廁的聲音，程熙沒有多少肉的小手揪著床單，有些緊張，其實，他與媽媽單獨(dú)相處的次數(shù)并不多，媽媽也顯少和他說話。

    即便說話，也只是簡單的一兩句就沒了，似乎，似乎也不怎么想和他多說般。

    從殷音說等下要和他說話時，他就開始胡思亂想，媽媽要和他說什么呢？是不是責(zé)備他今晚投河，還是其他？

    程熙坐在床邊，忐忑不安，下一秒，床旁似乎塌陷了一些，程熙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熙熙，媽媽想說你說說話。”

    程熙一動不動靠在殷音懷里，貪戀著來自于母親的溫暖，乖巧道：“媽媽，你說。”

    “熙熙，你要記住一點，你是媽媽唯一的兒子，媽媽愛你。”殷音第一句話就表白了的對程熙的喜愛。

    程熙唇瓣緊抿，心底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只覺得這句話仿佛天籟般。

    “熙熙，媽媽對不起你，沒能給你一個健康的身體，沒能給你一雙明亮的眼睛去看這個世界。”殷音的語氣里滿是愧疚。

    程熙立刻揪住了殷音的衣角，急切道：“媽媽，熙熙不怪你的。”

    殷音當(dāng)然知道程熙不會怪她，即便面對滿世界的惡意，他的心仍然那么善良柔軟。

    殷音將他往懷里又帶了幾分，眼底是說不出的的溫柔：“媽媽知道熙熙不會怪媽媽，可媽媽怪自己啊。媽媽也怪自己這么多年來，只顧著自己，讓你獨(dú)自一個人承受那么多的謾罵與惡意。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我不配當(dāng)你的媽媽。”

    程熙立刻搖頭，他目光茫然，整個人卻很急切：“不是的，我喜歡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