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shí)，他又想到了媽媽。

    媽媽已經(jīng)回外婆家?guī)滋炝耍膊恢浪裁磿r(shí)候回來。

    程熙的情緒又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

    他喃喃地對(duì)布丁道：“布丁，他們說爸爸在其他地方有其他孩子了，是真的嗎？布丁，你說媽媽什么時(shí)候回來，她是不是，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程熙眼眶酸澀，眼淚卻流不下來，因?yàn)樗焐鸁o淚。

    他們說，因?yàn)樗枪痔ィ圆挪粫?huì)流眼淚。

    直到布丁吃完，程熙斂起情緒，輕輕拍了拍它的小身子：“布丁，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布丁在草叢里有一個(gè)不起眼的小窩，那就是布丁的家，是他和布丁一起蓋的。

    程熙不敢出來太長時(shí)間，不然回去會(huì)被奶奶罵，曾經(jīng)有一次他比較晚回去，家里的大門落鎖了，那一次剛好爸爸媽媽都不在，無論他怎么叫喚，都沒有人起來給他開門，他在門口蹲了一個(gè)晚上，第二天就生病了，足足半個(gè)月，才把病養(yǎng)好。

    程熙轉(zhuǎn)身離開沒多久，布丁回了自己草叢里的小窩，只是它剛躺下去沒多久，忽的全身抽搐，他低低的痛苦地叫著，在著寂靜的夜，格外地?zé)o助，可沒有人看到。

    沒一會(huì)，布丁嘴里吐出一口又一口的白沫，沒兩分鐘，布丁不再動(dòng)彈，眼睛徹底閉上。

    -

    見程熙從外面回來，程老太太并沒有說什么。

    說實(shí)話，她巴不得程熙天天跑外面，最好是被人販子拐走，或者是著涼病死，這樣也不會(huì)來拖累這個(gè)家了。

    “晦氣。”程老太太咒罵了聲，轉(zhuǎn)身離開。

    因?yàn)槌碳沂谴謇镫y得的富戶，所以浴室也裝了熱水器，不過殷音不在時(shí)，程老太太是不會(huì)給程熙用的，她會(huì)把煤氣關(guān)了，又鎖起來。

    程熙知道自己身體弱，不能洗冷水，只能自己摸索著去燒熱水，可他到底看不見，最開始不知道被煤氣上的火，還有滾燙的熱水燙過幾次，那手背上，還有一道被燙過后丑陋的皺皺的疤，雖然他看不到，但他摸到了，肯定很丑。

    等到洗完澡，程熙回了房間。

    窄小的房間，沒有陽光，也沒有窗戶，陰暗潮濕，不過對(duì)于程熙來說，有沒有陽光，并沒有區(qū)別。

    他不知道陽光是什么樣，是什么顏色的，他只知道，有一種叫陽光的東西從天上落下來，落到他身上時(shí)，很暖很暖。

    “小瞎子，你說你怎么就不去死呢。”程熙剛進(jìn)房間，一個(gè)聲音忽的從門外傳來。

    因?yàn)槟昙o(jì)不大，那人的身影還顯得稚嫩。

    大廳昏暗的燈光，照出那人的臉，赫然是雙手抱胸的程濤。

    程熙看不見，但他聽出來了。

    聽到程濤聲音的一瞬間，程熙的身體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下，那是多年來被程濤毆打產(chǎn)生的陰影。

    程熙僵硬在原地，目光茫然，只是捏著拐杖的手在發(fā)緊，指尖泛白。

    “小瞎子，難道你不知道你爸爸和媽媽為什么想離婚嗎，還不是因?yàn)槟恪！?

    “因?yàn)槟闶莻€(gè)瞎子，給大伯父丟臉了，所以大伯父才會(huì)不要你和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