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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已經(jīng)沒有生活了。

    回到旅館，她坐到床上，打開電視機。

    轉一個頻道，是總統(tǒng)在講話，說，這是一個百廢待興的國家，我們要抓住各種機遇，吸引投資，快速振興經(jīng)濟，有發(fā)展，才有未來。

    再轉一個頻道，是游行鬧事，警察施放催淚彈，年輕的組織者聲嘶力竭地吼，政府憑什么削減追緝戰(zhàn)犯的預算，這是縱容！死了的人就不要公道了嗎？就因為那些人逃去了國外，我們就沒作為了嗎？

    轉到最后一個頻道，岑今身子一僵。

    是熱雷米微笑的臉，他脖子上掛著花環(huán)，對著廣場下簇擁的群眾演講：“我和卡隆人民之間有著深厚的友誼，不管是戰(zhàn)前還是戰(zhàn)后，我都將盡我所能……”

    岑今抓起手邊的枕頭扔了過去。

    ……

    衛(wèi)來說：“不錯啊，我還以為他會夾著尾巴做人，沒想到表現(xiàn)欲這么強，挺能折騰的。”

    岑今笑了笑：“戰(zhàn)后卡隆以優(yōu)惠的條件吸引投資，那些拿過勛章的，政府為了感謝他們，頭幾年幾乎是零利潤甚至倒貼——熱雷米這樣的人，無利不起早，你以為他是為了什么？”

    “看到電視，很生氣，去找他了？”

    岑今點頭。

    “沒討著好吧？”

    “你怎么知道？”

    衛(wèi)來笑了一聲，慢慢閉上眼睛，喃喃說：“小姑娘，頭腦昏昏沉沉的，一氣之下就上門去理論，能占著什么便宜？”

    岑今不說話，過了會，她幫衛(wèi)來掖緊身上的蓋布，輕聲說了句：“早點睡吧。”

    身上有傷，加上趕了一天路，衛(wèi)來很快就睡著了。

    但岑今睡不著，她倚著車座，坐了好久，外圍有兩個刀疤的人放哨，頻頻回頭看她，大概是防她趁夜逃跑。

    ……

    她是在卡隆的國賓酒店里見到熱雷米的，熱雷米很謹慎，讓人搜了她身，才準她進屋。

    當時熱雷米說的話，言猶在耳。

    ——岑，我現(xiàn)在是政府的上賓，和多個部門保持友好關系，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沒有什么人是不可以買通的？你呢？你現(xiàn)在去告發(fā)我，信不信我可以讓你走不出卡隆？

    ——再說了，你是什么角色，還要我提醒你嗎？就算你告去了聯(lián)合國，證據(jù)擺出來，害的是誰？你過膩了嗎？

    ——不為自己，也要為身邊人想。聽說你男朋友向你求婚了？你也不想他出事吧。

    岑今咬牙：“北歐不是卡隆，你動了姜珉，你也脫不了干系！”

    熱雷米貼近她耳朵：“我為什么要親自動手？你忘了瑟奇嗎？”

    岑今僵了一下：“瑟奇在哪？”

    熱雷米大笑：“這個人，沒什么大志向，卡隆倒騰的那點錢，很快花光了，落魄著來找我。我定期給他錢，讓他找個隱秘的地方待著，他愿意幫我做一切臟事——如果我出事了，他會找上你的，你也完蛋，就像保護區(qū)里被戳爛了的那個輪胎，不管是不是你，都是你。”

    末了，他送失魂落魄的岑今出門，塞給她一張電話號碼：“大家是好朋友，合作伙伴，有困難的話，打我電話。”

    岑今回到旅館，亮了一夜的燈，開了一夜的電視，卡隆的電視節(jié)目不豐富，到了晚上，就反復地放白天放過的內(nèi)容，熱雷米的臉，一再出現(xiàn)。

    第二天，岑今給熱雷米撥了電話。

    說：“離開卡隆的時候，我覺得你給我的錢臟，于是通過很多渠道，都捐出去了。但沒想到回國不久，就丟了工作，后來看心理醫(yī)生，花費又很大……”

    熱雷米很善解人意：“你要多少？”

    岑今報了一個數(shù)字。

    熱雷米說，這數(shù)字不少，我不可能隨身帶那么多，這樣吧，回國之后，約個時間，你來找我。

    ——

    第二天一早，車隊再次出發(fā)，近中午時分，入境卡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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