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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扣錢的事，說著玩的。”

    衛(wèi)來砰的一聲關(guān)上蓋門。

    笑的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壞了幾塊玻璃和冷風(fēng)機(jī)，車子基本沒問題。我想了一下，你要是嫌熱的話，我們晚上趕路——沙漠晚上降溫大，應(yīng)該挺涼爽。”

    “我們原地多歇會，時間差不多了再出發(fā)。還有，水帶的足夠，你可以節(jié)儉地洗個澡，畢竟身上都是沙子，不太舒服。”

    岑今從車上下來，看了他好大一會。

    “一說不扣錢，態(tài)度變化這么大，真不覺得臉紅？”

    衛(wèi)來茫然：“什么？”

    “剛剛一直沉著臉，都不想跟我說話。”

    說這個啊，衛(wèi)來笑起來，他抬頭看，車尾處，直直的一根車載天線，孤零零的斜著。

    他說：“剛剛確實心情不大好，但你不要多心，不是因為你。”

    邊說邊雙手搭住岑今肩膀，把她身子掰轉(zhuǎn)向后：“看。”

    “看什么？”

    衛(wèi)來感喟：“小蜜蜂被刮走了。”

    “可可樹特意為我買的，很珍貴的臨別禮物，你知道的，我跟他很久沒見了，這是他第一次送我東西，我很看重。”

    岑今看那根天線。

    他要是不說，她都不知道后面還改裝了天線，什么小蜜蜂，她更是見都沒見過。

    她善解人意的笑：“你特別珍惜？”

    “嗯。”

    “你習(xí)慣把自己珍惜的東西掛在車外頭的天線上？”

    衛(wèi)來咳嗽了一下：“確實有欠考慮……”

    岑今說：“你節(jié)哀順變吧，我去洗澡了。”

    ——

    衛(wèi)來很利索的支起帳篷，供她洗澡。

    也許是因為沙霧不散的緣故，天暗的有點早，他把地布鋪在帳篷門口，躺在上頭歇息，加守門。

    這場景，從前幻想過，覺得守著個漂亮姑娘洗澡，很浪漫，然后會發(fā)生更浪漫的事——然而真正發(fā)生，他只覺得自己像個澡堂看門的。

    帳篷里有輕微的水聲。

    衛(wèi)來問：“里頭暗嗎，能看得見嗎？”

    “越來越暗。”

    他摸索著，從頭下枕著的裝備包里抽了一根照明棒，在帳篷的撐架上敲了兩下，然后從門縫底下遞了進(jìn)去。

    岑今接了，手背蹭到他的，他縮回了看，腕根處沾上了些白色細(xì)碎的洗發(fā)泡沫，很香。

    衛(wèi)來瞇縫著眼睛，看那些小泡沫挨個消失。

    忽然問她：“為什么不接那個人的電話？”

    她回答：“談判要氣勢啊，我是去跟虎鯊談判的，為什么要跟他手下的人啰嗦？”

    “不一樣嗎？”

    “不一樣。寧可讓他們覺得我麻煩、多事、渾身是刺、很難溝通，也不能讓他們認(rèn)為：這個來談判的女人，誰都可以把她支使的亂轉(zhuǎn)。”

    她掀開帳篷出來，身上裹了披綢，頭發(fā)濕漉漉的。

    “這樣的話，他們只會推虎鯊跟我談——你得咬定一個人談，吃透這個人，逼他下決定。否則他的副手也來參一腳，心腹也來談一輪，一個腦袋一個意見，一張嘴一個決定，這談判沒法談了。”

    就好像沙特人來找她的時候，最初是賽德和亞努斯唱雙簧，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一搭一帶。

    她一直抽煙，漫不經(jīng)心拈滅煙頭。

    然后說：“不好意思，你們說什么？兩個人一起說話太亂，我聽不清。你們挑一個說話管用的人，再給我重復(fù)一遍。”

    賽德的臉剎那間漲的通紅，亞努斯的眼睛里掠過一絲慍怒。

    但她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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