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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不拆：“特意為我選的？”

    “我了解你們中國人，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

    懂了，這客戶應該是中國人，或者至少是華裔。

    衛(wèi)來解開繞線：“那你還不是特別了解我們，我們還有個詞叫‘殺熟’，自己人坑自己人，從來也不手軟。”

    他抽出照片。

    車內(nèi)燈光很暗，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照片抽出的剎那，衛(wèi)來覺得眼前似乎亮了一下。

    他下意識夸了聲：“漂亮。”

    照片上是個26、7歲的華裔女子，伏在樓梯上抽煙，頭發(fā)到肩膀，發(fā)梢處略卷，沒什么表情，目光恰與鏡頭相觸。

    她眼睛里藏著一個世界那么深。

    照片留白的地方用記號筆寫了兩個字：岑今。

    麋鹿斜乜他：“小心哪，男人起初只是愛上了個酒窩，接著就把整個娘兒么都娶回了家。”

    衛(wèi)來盯著照片看：“太小看我了，首先，她還沒漂亮到讓我昏了頭；其次，我有職業(yè)操守，接了單，她就是客戶，我不跟客戶發(fā)展除了錢之外的任何關系。”

    頓了頓又說：“目光不柔，應該經(jīng)歷過一些事。”

    他把岑今的照片立放在擋風玻璃上。

    路燈的光從外裹入，照片上的女人浸入黑暗，面目模糊，衛(wèi)來問：“這個……岑小姐，人怎么樣？”

    ——

    麋鹿是業(yè)內(nèi)最吃得開的私家保鏢代理人之一，麾下兩張王牌，圣誕樹和可可樹。

    王牌可以挑揀客戶，可以私定規(guī)矩，不管這規(guī)矩有多離譜——比如可可樹的規(guī)矩是：絕不接發(fā)際線到肚臍之間長痣客戶的單。

    莫名其妙，人家長痣，干你鳥事？

    相比可可樹，衛(wèi)來省心的多，只一條：不保護人渣。

    理由是：流汗、流血、甚至賠命去保護人渣，那是逆天行事，不符合中國人敬天的習慣。

    中國的一切都是好的，麋鹿點頭如搗蒜：那是，那是。

    現(xiàn)在衛(wèi)來問起岑今“人怎么樣”，那就是有接單的意向了。

    麋鹿早打好腹稿：“衛(wèi)，人都是復雜的……你是先聽她好的地方呢，還是不好的？”

    “不好的。”

    “那你耐心點，不管前面怎么樣，聽到最后，你絕對會接單的。”

    衛(wèi)來笑了一下。

    憑什么絕對？愛無永恒，情無永熾，世事無絕對。

    車外空城一樣安靜，這么久了，行人都沒經(jīng)過一個。

    “岑小姐曾經(jīng)有個未婚夫，婚禮前夕，她在酒店被捉奸在床。婚事告吹之后，她未婚夫一時想不開，吞了藥，幸好救的及時，洗胃救回來了。”

    這是私事，衛(wèi)來不想置評，對比岑今，反而更看不上那個未婚夫：大丈夫何患無妻，這樣的女人，早撇開早好吧。

    麋鹿話鋒轉(zhuǎn)的雀躍：“但是，上帝是公平的。她的未婚夫在醫(yī)院里遇到新人，第二年就結了婚。宣誓的時候他說，感謝上帝沒讓他為了錯的人死掉，才能最終等到真愛。”

    邊說邊遞了張照片過來，用意明顯：就算岑今操守欠奉，上帝也已經(jīng)對可憐人做了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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