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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栓鞋帶的手都在打顫，謊言立刻就不攻自破了。傅星河看在眼里，接著蹲下身幫他把鞋帶系上。

    出門前，他找了兩團棉花塞在林天的耳朵里，單手攬著他坐電梯到負三樓開車。

    而林天此刻的模樣，就好似生了什么大病一樣，傅星河幫他開車門、扶著他上車、彎腰幫他系安全帶、一切都幫林天做到位。

    耳朵里的棉花可以阻絕大部分的雷聲，傅星河把車載音樂的音量開得很高，是舒緩的e大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林天喜歡的門德爾松。

    傅星河喜歡的音樂從來不是什么古典樂，但是受林天影響，他開始慢慢接觸這領(lǐng)域，自己車上放的音樂也總是類似這樣的，似乎多聽聽，就能更了解林天這個人。

    林天耳朵里塞著棉花，還能隱約聽見車內(nèi)的小提琴音樂。林閉著雙眼，外面的電閃映照在車廂內(nèi)，映照在眼皮上，薄薄的一層眼皮，無法阻止視網(wǎng)膜的感光，所以他仍能感覺到外面的確是在打雷。

    他渾身縮成一團，縮在比起他的身材能算得上是窄小的座椅里，下巴擱在膝蓋上，在默默地忍耐著。過了一會兒，林天把耳朵里的棉花取了出來。

    傅星河看著他的動作皺眉，林天也看著他，聲音失去了平時的味道，變得有點啞，“我不需要棉花，傅醫(yī)生，你陪我說會兒話就好了。”

    冷藍色的雷光透過車窗玻璃剪在他的整張面孔上，照的他整張臉都是慘白色的。

    平時精氣神十足的林天，現(xiàn)在卻落魄成了這般模樣。

    “你想聽什么？”傅星河問道。

    “什么都可以，”林天說，“你開車要看路啊，跟我說話就成，不用看我。”林天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怕是脆弱得像根懸崖邊的小花，弱不禁風。他并不希望傅星河見到自己這一面。

    可傅星河腦子里存儲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學識性的。如果他要哄林天，一向是用情話，可現(xiàn)在這樣情況下說情話顯然不合適，要給他講故事，分散他的注意力才行。

    現(xiàn)在外面僅僅是在打雷罷了，還沒有下雨，路上的車流量不是很大，傅星河一路上不斷超車，就是怕等會兒到了雷聲變大了怎么辦。

    傅星河略微思考了半分鐘，最后開始跟他講自己接觸過的病人。

    林天耐心聽著，其實這個故事傅醫(yī)生對他講過，但傅醫(yī)生可能是忘了。

    故事主角是一個年僅七歲的男孩兒，由于側(cè)裂先天發(fā)育不好，病人腦內(nèi)出現(xiàn)了巨大蛛網(wǎng)膜囊腫。

    講到一半，傅星河也發(fā)現(xiàn)了，“我怎么感覺我講過這個故事的？”因為他只給林天講過故事，如果他感覺自己講過，那么一定是對林天講的。

    “你怎么不提醒我？”

    林天閉著眼睛說，“你好像是講過的，但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我還想再聽一遍，我沒有聽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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