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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上眾人都是噤聲，不敢說話。

    皇帝抬手向王皇后，幫她將蓬亂的鬢發(fā)抿到耳后，又?jǐn)y住她的手說：“回去休息一下，我讓太醫(yī)給你看看病。你今天，是悲痛過度瘋魔了，知道嗎？”

    “是……我知道?！彼t疑著，低聲答應(yīng)。

    “走吧?！?

    帝后如來時般攜手而出，只是王皇后腳步稍顯凌亂，而皇帝一步步將她拉出燕集堂。

    在出門前，皇帝回頭看了一眼閑云與冉云，示意王蘊(yùn)。

    黃梓瑕站在李舒白的身后，在這樣一個案件真相大白卻又悄無聲息結(jié)束時，感覺到了淡淡的悲哀與莫名的惆悵。

    李舒白回頭看著她，一言不發(fā)地往外走去。

    黃梓瑕跟在他的身后，隨他一起走出燕集堂。

    在經(jīng)過王蘊(yùn)的身邊時，她聽到王蘊(yùn)的聲音，低若不聞地在她的耳邊響起：“為什么？”

    她心口猛地一跳，轉(zhuǎn)頭看向他。

    一直溫潤和煦，如行春風(fēng)的王蘊(yùn)，此時卻用一雙極幽深的眼睛盯著她，一動不動地直視著她。

    他的聲音，低沉卻清晰，一字一句地問：“我們王家，到底有什么對不起你，你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如此逼我？”

    黃梓瑕只覺得在他目光的逼視下，自己的胸口一片冰涼。

    但她只能咬了咬牙，說：“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公道天理，自在人心。無論死去的人是歌女，還是乞丐，無論兇手是帝王，還是將相，我只求說得出自己查明的真相，對得起自己的心?！?

    說完，她轉(zhuǎn)過頭，逃也似地出了門。

    然而，就在逃離的那一刻，她才忽然醒悟，所謂的一而再，再而三，指的是什么？

    難道，算上的，是她之前不愿意嫁給他，以至于讓他淪為京中笑柄的那一樁？

    她頓覺心驚，后背有薄薄一層冷汗?jié)B出來。但隨即，她又立即否決了這個念頭——她曾讓王蘊(yùn)如此蒙羞，若他覺察自己是黃梓瑕，必定早已揭露自己的真面目，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到現(xiàn)在？

    就算他真的已經(jīng)認(rèn)出，但有李舒白在，他未必敢強(qiáng)硬揭穿她。

    何況，就算他真的認(rèn)出，那又怎么樣。她很快便要離開京城去蜀地，到時候，查明家人的真相之后，她能不能回來，也是難說。

    無論如何，在今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就是了——而如今，這樣的心力交瘁中，她實(shí)在無力顧得上這個。

    王家大門口已經(jīng)傳來喧嘩，那是錦奴的尸體，按照原來的計劃，依然被運(yùn)送往瑯琊王家祖墳，風(fēng)光大葬。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佇立在門口高大的柏樹下，望著那一具黑漆棺木，出神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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